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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雅可以用瞳术制造幻境欺骗他。
但幻境破碎后,那些残留的、属于他自己真实经历过的碎片——
炎麟舰上的暴雨、白衣、丝线、鲜血、少年绝望的眼神、他自己手上的血腥和疯狂——
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灼痛他的灵魂!
这些记忆,比巫雅的任何话语都更具有摧毁性的力量。
巫雅的虚影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
她发出低柔的叹息,如同毒蛇吐信:
“所以,得到他的信任,让他彻底地、毫无保留地爱上你。”
“用你的爱,浇灌这具身体,滋养那份正在苏醒的意识。”
“唯有如此,在那天命所归之夜,‘阿洛’才能真正归来。”
她的身影开始逐渐变淡,如同烟雾般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叹息,在船舱内回荡:
“沧澜的鲨鱼啊……撕咬猎物前,总会耐心环绕。”
“看清你们……注定的结局了吗?”
“你注定是那把亲手葬送他,又最终迎回‘他’的……尺阙。”
虚影彻底消散。
舱内只剩下洛明修压抑痛苦的微弱呻吟,和他那仍然在黑白之间剧烈闪烁、挣扎不定的发丝。
骆西狩手中的尺阙无力地垂下,他一步一步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下。
他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近乎贪婪地描摹着洛明修昏迷中依旧痛苦的眉眼,目光最终落在那不断变幻的发色上。
漆黑的……那是“阿洛”的发色。
雪白的……这是“洛明修”的发色。
爱意与愧疚,现实与记忆,理智与疯狂,再次将他撕裂。
他缓缓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尺阙的刃面上,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船舱外,是浩瀚无垠、深不见底的墨色大海。
骆西狩看向床上依旧在痛苦挣扎、发色变幻不定的洛明修,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深不见底的痛苦、挣扎、以及……
一丝被疯狂念头点燃的、幽暗的火焰。
船舱内,只剩下洛明修压抑的、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和海浪拍打舰身的沉闷声响。
歧路,已经在脚下延伸。
只是暂时的
洛明修体内那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终于渐渐平息。
那头如霜如雪的白发恢复了稳定,不再有墨色闪烁,安静地铺散在枕畔,衬得他昏迷中的面容愈发苍白,却也回归了一种近乎脆弱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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