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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这个人拿捏住了,知道自己这一低头,就再也没有抬头的可能。
可他别无选择。
为了母妃,为了朝阳,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认了。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那些国破家亡的痛,那些骨肉分离的苦,那些被囚禁的屈辱,还有此刻这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混杂在一起,化作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不再隐忍,不再伪装,像个彻底崩溃的孩子,攥着乌苏木衣物嚎啕大哭。
哭声里有恨,有怨,有绝望,却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被迫活下去的决心。
乌苏木任由他哭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肩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哭声是焉瑾尘对他最无声的控诉,却也是他留住这个人的唯一方式。
残忍也好,卑劣也罢,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乌苏木的手掌贴着焉瑾尘的背脊,指尖清晰地触到那凸起的脊梁骨,像一串伶仃的玉珠,硌得他心口发紧。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单薄的肩胛骨——太瘦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晋国二皇子丰神俊朗的模样。
“哭够了?”乌苏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手拭去焉瑾尘脸颊的泪痕,指腹沾着温热的泪,“再哭下去,肺都要哭碎了。”
焉瑾尘抽噎着摇头,却还是停了声,只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他攥着那支玉簪的手始终没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脱离残酷世界唯一的连接。
乌苏木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那点刚冒出来的怜惜瞬间被更强烈的执拗取代。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沉得像淬了冰:“从今往后,不许再跟我拿乔。半个月内,我要看到你胖十斤,少一两都不行。”
焉瑾尘的身子微微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乌苏木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若是不吃,你的母妃和皇妹也没得吃。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锁住了焉瑾尘所有的抗拒。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还蒙着水雾,却透着一种近乎卑微的顺从:“听见了……我吃……我都听你的……我会按你说的做……”
他急切地抓住乌苏木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恳求:“那你……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她们?哪怕只是看一眼,让我知道她们真的安好……”
乌苏木捧起他的脸,指腹轻轻擦过他红肿的眼尾。
这双总是盛满冰冷恨意的眼睛,此刻像蒙了雾的琉璃,脆弱得让他心头发软,却又忍不住想看到更多这样的顺从。
“你没有权利和我谈条件。”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放缓,“只要你乖乖的,让我高兴了,自然……”
话还没说完,焉瑾尘却突然凑过来,急切地吻他的唇。
那吻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泪水的苦涩味道,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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