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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的笑容在眼前浮现,她总说“瑾尘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儿”;
朝阳拽着他的衣袖撒娇,说“皇兄要护着我一辈子”;
父皇在龙椅上谆谆教诲,“身为皇子,当以家国为重”……
无数张脸在他眼前闪过,每一张都在质问他:焉瑾尘,你忘了国仇家恨吗?
焉瑾尘深吸一口气,将那点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眼底重新覆上一层寒冰。
他起身走到镜前,铜镜里映出一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人,唇瓣还带着未褪的红肿,颈间的红痕若隐若现。
他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乌苏木,你以为一根红绳就能绑住我吗?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楚家满门的白骨,是晋国万里的河山,是千千万万亡魂的哀嚎,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真想……你别回来。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说。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脏有多疼,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
留下
乌苏木大军开拔那日,胤城的雪刚停,天地间一片苍茫。
霍屠站在王帐外的高台上,看着乌苏木的玄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那支如黑色潮水般涌向远方的队伍,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巴图尔的身影就在乌苏木身侧,一身银甲在日光下闪得刺眼。
霍屠喉结动了动,心里像塞了团干草——他跟巴图尔一起跟着主子长大,一起在草原上跟狼群搏杀,一起在沙场上砍过人,论战功论情谊,他从不比巴图尔差。
可这次主子带了巴图尔去打琮州,却把他留下守着这座空营,守着那个病恹恹的晋国公子。
身后传来乌苏木的声音,带着出征前的沉凝。
霍屠猛地转身,单膝跪地:“主子。”
乌苏木伸手将他扶起,掌心的温度透过铠甲传来。
他看着霍屠紧绷的脸,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觉得留你在这儿委屈了?”
“属下不敢!”霍屠低头,耳尖微微发红。
“不敢就好。”乌苏木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的笑意褪去,只剩下郑重,“霍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的王帐,那里藏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焉瑾尘对我来说,就像心脏一样重要。你会守护好他的,对吧?”
霍屠猛地抬头,撞进乌苏木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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