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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攥紧了沈砚的手腕。
这些天沈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药、擦身、熬汤,他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这抹鲜活的身影,别说被人借走,就是沈砚去厨房多待片刻,他都要忍不住探头张望。
“主子!”巴图尔急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后背的伤口扯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可他顾不上疼,嗓门瞬间拔高,“您找沈砚干嘛呀?不是罚过了吗?他年纪小,禁不起折腾的!”
乌苏木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心里那点因焉瑾尘而起的郁结竟散了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恶意”更明显了些:“罚是罚过了,可我事后想了想,总觉得罚没在他身上,没让他长记性。”
这话一出,巴图尔脸色瞬间白了。
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往下滑,想跪下替沈砚求情,嘴里急声道:“主子!是属下的错!要罚您罚我!沈砚他……”
“不必多言。”乌苏木打断他的话,目光转向沈砚,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出来,跟我走。”
沈砚握着巴图尔的手紧了紧,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他抬头看向巴图尔,眼底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安抚:“你别乱动,躺好。”
见巴图尔还想挣扎,他又加重了语气,带着点少年人的执拗,“刚养好点伤口,再折腾裂开了,我可不管你了。主子要罚就罚,我又不是扛不住。”
说完,他松开巴图尔的手,转身快步跟上乌苏木的脚步。
走到门口时,他还回头望了一眼,见巴图尔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便又朝他弯了弯唇角,比了个“放心”的口型。
巴图尔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急得直捶枕头,后背的疼都忘了。
他对着空落落的院子低吼:“主子这是干嘛呀!沈砚要是受了委屈,我跟他没完!”
可吼完,也只能颓然地趴在枕头上,满心都是焦躁——他连沈砚要被带去哪儿、要受什么罚都不知道,只能在这儿干等着。
院外,晨雾已经淡了不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乌苏木走在前面,步伐沉稳。
沈砚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双手悄悄攥着衣角,心里满是疑惑,却一句也没问。
他猜不透城主的心思。
方才在院里,主子喝光那碗鸡汤时,眼神里的冷意让他心慌;
可现在走在路上,城主又一句话也不说,只留给自己一个沉默的背影。
沈砚暗自想到自己在厨房守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那锅鸡汤,心里就有点心疼。
那只鸡是他托人从城外农户家买来的,肉质鲜嫩,他小火慢炖了两个时辰,还仔细撇掉了三层鸡油,本想着让巴图尔补补身子,结果一碗被城主喝了,剩下的还在厨房温着……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乌苏木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岔路口,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回廊,眉头微微蹙起。
他平日里要么待在书房处理事务,要么就去焉瑾尘的院子,府里的厨房在哪儿,他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砚见他停下,也跟着站定,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乌苏木转过身,看向沈砚,语气依旧平淡,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府中厨房在何处?”
“啊?”沈砚直接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愣愣地看着乌苏木,心里小心眼的猜测要是城主真要把剩下的都喝了,巴图尔今天可就没汤喝了。
他反应过来,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去关注厨房的位置。
沈砚心里的紧张渐渐散去,只剩下点哭笑不得的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指了指左边的回廊,声音讷讷的,还带着点没缓过神的怔忡:“在、在那边。主子要是想去,跟我来就是,我带您去。”
学做面
乌苏木“嗯”了一声,率先迈步朝左边走去。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又犯了嘀咕——城主突然问厨房的位置,到底是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自己想动手做饭吧?
穿过回廊,府中厨房的木门便映入眼帘。
晨阳刚好越过院墙,将半扇门染上暖黄,推门时还能闻到里头飘来的面香与菜香,混着淡淡的烟火气,比别处多了几分鲜活的暖意。
沈砚刚踏进去,就忍不住松了口气——厨房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青砖铺就的地面扫得一尘不染,案台上的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连挂在墙上的铜勺铜铲都擦得锃亮。
他平日里总爱来这儿给巴图尔琢磨吃食,厨子们早就摸清了他的习惯,特意在角落给他留了个单独的灶台,灶台上还摆着他常用的那套青花碗碟。
“沈小哥来了?”掌勺的李师傅正颠着锅炒青菜,见沈砚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可目光扫到他身后的乌苏木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落在锅里。
满厨房的人都愣住了。
正在切菜的停下了刀,择菜的忘了手里的活儿,连添柴的小杂役都探着头往门口望。
谁也没料到,这位日理万机的乌台吉,竟会突然来厨房这种地方。
“乌台吉!”反应过来后,厨子们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拘谨的惶恐,“不知台吉驾临是有何事?小的们惶恐。”
乌苏木摆摆手,目光快速扫过厨房,最后落在沈砚那处单独的灶台,语气平淡无波:“都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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