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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分明形势危急,可越是在这时,人的脑子反而越是思绪纷乱,无法集中精神,胡思乱想不止,魏无羡想通这一节,竟觉得好笑。王灵娇浑然不觉自己出了丑,道:“虞夫人,您想清楚……砍了他这只手让我带回去,有个交代,云梦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温公子过问起来就没这麽简单了!”
金凌道:“魏无羡也是心大。都什麽时候了还有闲心想这个!”
这关乎的可是他的手!
——虞夫人的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阴声道:“金珠,银珠,去,把门关上。别让血叫人家看到了。”
蓝景仪惊道:“还真要砍啊?!”
金凌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乱如麻。
蓝思追也是心中怦怦乱跳,道:“不一定……江老夫人尚在权衡,关上门,无论做什麽选择,都来得及反应。”
虞紫鸢既然没有拉下脸面求情的打算,那便只剩下遵令砍了魏无羡的手丶与杀了这群温家人灭口两条路。
若只是她自己,自然是不会爱惜区区一个魏无羡。可江枫眠对这个後辈还是颇为看重,万一回来後,得知他被妻子背着自己砍了一只手丶恐怕前途尽毁,无论是看在故人情分丶还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惜之心,最轻也是夫妻从此陌路,甚至有万一可能,翻脸成仇。
而如果选了杀人灭口,万一下手不够利落,逃出活口对岐山温氏走漏消息,于莲花坞便是灭顶之灾。
——魏无羡听到关门之声,地上的光也消失了,心头一阵恐惧:“难道真的要砍我一只手?”
江澄道:“魏无羡,你——”
魏无羡道:“我怎样?”
江澄想说“你还真觉得我阿娘会砍你的手”,却说不出——就连他自己,当时不都恐惧非常,觉得虞紫鸢当真要下手了?
最後,他咬牙道:“你真是……委曲求全啊!”
魏无羡没看他,只道:“我当时爬都爬不起来,要怎样,也只能听之任之。”
——恐惧过後,魏无羡咬了咬牙,一狠心,心道:“……也罢!要是能换家里的安宁……一只手就一只手,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今後练左手剑!!!”
蓝景仪又急又气,道:“魏前辈何苦如此!”
金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蓝曦臣道:“即便逃无可逃,也鲜有人能慷慨以赴。魏公子有此心性,非常人可及,就不必谦虚推诿了。”
魏无羡摇头道:“泽芜君,我当真不是谦虚。”
他是当真觉得,事情到了那一步,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与其被人逼着压着不得不为丶哭着喊着不肯接受厄运,倒不如他自己先做好准备:摔倒了丶摔断了腿,也不一定就爬不起来了。
蓝曦臣大约也明白他在想什麽,不置可否。
王灵娇见虞紫鸢似乎对她言听计从,很是满意,指挥属下要上手帮忙,却被虞紫鸢回绝了。
蓝思追叹气道:“江宗主这情,还不如不求。”
——江澄道:“阿娘!阿娘你听我说!我求你了!别砍他的手!如果父亲知道了的话……”
——他不提江枫眠还好,一提虞夫人陡然色变,喝道:“别跟我提你父亲!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杀了我不成?!”
虞紫鸢这样的人,要她认输服软丶承认自己对谁有所顾忌,比要她的命还让她无法忍受。
虽然她犹豫丶权衡,的确全都是因为顾忌着江枫眠,但“江澄”这句话点破了真相,反倒刺激得她气性上来丶死不後退,如无意外,“魏无羡”这只手,就真保不住了。
他这麽想着,金凌问为什麽,便也据实答了。
江澄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难看至极。
蓝景仪道:“那这个‘意外’是什麽?监察寮吗?”
蓝思追道:“应该就是了。”
——话音未落,虞夫人甩手给了她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这一耳光无论是力度还是声音都惊天动地,王灵娇被扇得打了几个转才跌到地上,鼻血横流,美目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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