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椭圆的镜框,颜色是偏凉的银白,架在那样聪明的脸上,高智高知感浓重,自然而温静。但不知是因为眼睛前多了层玻璃的缘故,看人时显得很有隔膜感。
学生时期的池淼也戴眼镜,镜框更大,又方又圆形状,能遮住小半张脸,看起来就是好好学生模样。
钟实书观察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多长的时间,就在移开眼的前一秒,猝不及防从车内后视镜里和池淼对视。
她看着他,目光不躲不避,犹如有实质。
人在这种时候就会做其他事情掩饰尴尬,钟实书伸手去拿水,瓶盖是方便单手操作的翻盖设计,他用拇指顶开瓶盖,递到嘴边的时候用食指和中指挑开口罩边缘,喝了几口水。
池淼却反而通过镜面更长久地凝视着他,视线在他的手、和脸下暴露的小片皮肤之间流动。
钟实书捏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眼皮微微痉挛,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好在陈茜栗再次将她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她最后冲他笑了吗?钟实书心跳如鼓,无法确定。
下车后走几步便进了餐厅,由侍者引导着来到了预定的包厢。
在位置上坐定,陈茜栗终于忍不住,就着刚刚在车上的事笑出声。
池淼正在翻看菜单,瞥她一眼。
陈茜栗托着腮瞧她:“你刚才简直要用视线把他扒得一干二净。”
“哪里有那么严重?”池淼笑了下,“不过我真的很想看看他不戴口罩的样子。”
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陈茜栗问起池淼之前说过的想找新工作的事,“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感觉,似乎,大概?”池淼叉住小块牛排往嘴里放。
“怎么说?”听这语气,陈茜栗嗅到什么了大事发生的气息。
“上周周末帮人加班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前两天给了内推。”
一位,原本当年告别说再见,以为是再也不见的人。
科技发展得太快,对文字领域冲击尤其大,原本就不景气的翻译行业更是难做。大概是上面有要关门的意思,前段时间事务所池淼所在的事务所经过一轮裁员,缩小了规模不说,新上任的老板还是通过皇位继承的。
国外留学回来的公子哥,有实力但不多。私生活太丰富,用在工作上的时间就剩不下多少。
“周末有什么事吗?”
池淼一听,就知道只要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也得变成没事。
当天晚上难逃熬夜,和老板那位姓闻的朋友的助理Linda对接明天的工作,第二天还早起起来抓紧把相关的资料看完。
下午三点到达Linda在微信上说的地址提前等待。
停在池淼面前的车奢华低调,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几辈子。临时停靠时间紧迫,她拉开门,入座后才向对方礼貌微笑问好:“闻总好。”
男人看着年轻,面容清俊,姿态放松地倚靠着座椅,上位者的气场克制收敛,因而显得温润亲和。
视线触碰在一起,池淼面露愣怔,看见对方神色也难言惊讶,然后眼睛弯起来,回应她的声音含笑:“你好,Heidi。”
他几乎没什么变化,年少时尚且青涩的面容与面前的男人重迭,所以池淼能一眼将认出,在她眼前的,是闻思渊。
“等等!”陈茜栗连忙叫停,把进度条精准停在关键人物出场那刻,“那个闻总,是不是你大学的时候说过的那个,高中的时候总会特别关注的男生?”
也真是为难她,把好几年前聊天时提及过的人物姓氏记得这么清楚。
池淼已经吃得差不多,端起手边的果茶解腻,摇摇头笑,“也都说了,那是以前。”
再见的那刻池淼确实感到难以形容的惊撼,整个人完全处于踩中空白般失重眩晕。
世界这样大,新海也并非弹丸之地,她和他在其中如水两滴。
可就是,可偏偏。
如果是偶像剧,一定会拉长放慢两人对视的瞬间,谁都不用出声,极具宿命感的BGM是最好的旁白,渲染的氛围是命中注定。
如果池淼再年轻些,不用太早,只是刚毕业那年出来就有这样的遭遇,很难不会去相信所谓“冥冥之中的缘分”、“命运的牵引”之类的东西。
但当时的池淼只是在车启动出发的那刻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并持续到工作的最后一秒。
倒是临别前闻思渊提出想加她的微信,半开玩笑地说在李树清手下做事应该挺累的。
那句话为之后埋下伏笔。
没过多久闻思渊在微信敲她,转了篇推文,内容有关招聘,就是他本人的公司,问她有没有意愿跳槽。
在看完薪资以及各种其他条件后,池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内推,仿佛慢一秒就是对这份工作的侮辱。
毕竟她从来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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