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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的知觉依然麻木,他伸手去摸玉青的脸,却摸不出究竟是哪里开始变得这样彻底。他笑了笑,说:“还好。”
“阿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玉青抱着他,开始动起来。
每一下都让裴宣感到自己被抛到了半空中後落下,却无法着地,然後又被抛起来。他似变作了云朵,又似水中的藕叶,不需要思考该往何方,只需要随风而动丶随波逐流。
被抛到最高处的时候,背後的视线如射出一支支羽箭,将他钉在了墙上。他动弹不得,脑中闪回过往昔的画面。
“阿年,我好爱你。”玉青抱着他坐在地上,开始一寸一寸亲吻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可能会死。”
裴宣趴在他的胸口,听着龙沉顿的心跳,道:“玉青,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你说你爱我。”玉青将他抱得更紧了,“你说无论我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因为我是我,所以你爱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裴宣想说的其实是更早的一句——和尚和妖怪,应可为一对怨侣。
如今这句话已成真,他只觉恍若昨日。他没有纠正玉青,而是说:“是,我爱你,玉青,我不会离开你了。”
*
两人纠缠了整个白日,洗浴後沉沉睡去。裴宣却在睡梦中突然腹痛难当,将身旁的玉青唤醒。
“阿年,你怎麽了?怎麽会突然肚子痛?”玉青开始懊悔自己做得太过火,只顾了自己爽利,让裴宣独自受苦,“是不是因为我动作太粗暴?还是说没有清理干净?”
照理说裴宣已经恢复了健康,这点折腾并不至于。而且龙族精华对人体有益,不清理也是不碍事的。不过玉青在外又沾染了其他东西,难说不会影响到裴宣。
现在裴宣痛得面色苍白,小腹微微鼓出,显然有了病症,玉青自然着急不安,想起他的契妻也不过是普通人类。
他冷汗直流,唇色发青,对玉青说:“你,你去找姐夫过来给我看看?我现在好难受……”
玉青说:“好,我立即让人去叫姐夫过来。”
“不,你,你去叫,他们好慢。还有,让,让安姐也过来,她照顾我,比其他人都细心些……”裴宣推了他两下。
玉青没再多想,赶紧起身出府去清波门了。
裴宣看到他离开,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也能下床走路。他飞快跑到白日存放岳珺人头的房间,将人头盒子拿出来。
岳珺的人头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你说过,到时候会告诉我,我身上的线,是连往何处。”裴宣伸手,心一横,将自己的左眼生生挖了出来,“现在,便是告诉我的时候了。”
然後,他嘴中念诵着禁忌的咒语,抱着即使使用邪术也要成事的决心,又将岳珺人头的左眼生生挖出来,把自己的眼球放到空洞的部分。而岳珺的左眼,被安置到了他的左眼眶处。
这点痛,他还是能忍受的。
裴宣迅速擦干了脸上的血迹,赶紧又回床上躺下。他奋力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没有太适应新的眼球。
眼睛的疼痛和腹中的疼痛交织,让他头脑开始发晕。
“阿年!”玉青回来得极快,见他痛得晕倒,赶紧冲过来抱住他,轻拍他的脸庞,“我已经把姐夫和安姐都带过来了,姐姐担心你,也跟着来看。你醒醒!是不是还痛得厉害?”
“你先往旁边站,让你姐夫给弟媳把把脉。”白素贞将玉青拉到旁边。
裴宣迷迷糊糊说:“……嗯,我,我肚子好痛……”
许仙给他诊脉,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玉青追问:“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怎麽突然就肚子痛?今天下午还好好的,吃的都与平常一样。”
“这……”许仙摸不着头脑,道,“与我之前诊的腹水症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让我再看看。”
说着,他让裴宣在床上平卧,双腿蜷曲,用手压腹部。裴宣忍着痛让他检查,後来实在忍不住,竟流了血泪,又给许仙吓了大跳。
“弟媳这只眼睛里,都是血啊……”许仙没见过这种症状,後悔没有把祖传的医书带过来。
裴宣流着冷汗解释:“无妨,我能看得清,就是有些微疼痛。”
许仙只得更详细询问病史:“除了吃食,今日还做过什麽?”
事关人命,玉青也没有瞒着,道:“我外出归家,情难自抑,白日与阿年缠绵了好几个时辰。”
听得屋子里几个人都红了脸。
还是白素贞出声训斥:“你做得也太过分了吧!本来弟媳身子就弱,还没将人娶过门,就如此行事了?”
裴宣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用岳珺的眼睛来看。
果然,他能看到岳珺说过的那些红线了。
白娘子与许仙之间连着一根,所以白娘子被压雷峰塔也忘不了许仙。
而他手指上不止一根,竟有四根之多。其中三根模模糊糊看不清晰丶似有似无。唯一根咫尺可见,与玉青的小指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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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哎呀,写着写着竟然虐得有点过了,不好意思了哇大家[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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