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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4章我看看你。
对权利滋生的敬畏心理,会丧失思考和反应的能力,时常会随着压迫感延长,就像人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时叫不出来也动不了一样,腿软是一种本能,不值得大惊小怪,极其谄媚权势的景遥就更是了。
他原本是做不出任何反应的,直到对方提出要求,无法抵抗也不敢抵抗权势的要求,景遥的双腿麻了,向里挪动的同时,脚底板传出针扎的刺痛感。
在跨进房门一步之後,他又停了下来,在男人的注视下向後退了一步,右手的小拇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冷得穿透心脏,景遥打了个激灵,好似碰到了什麽危险的东西。
他的反应全部落在徐牧择的眼里,连同细微的表情,神经紧绷,像有人拿着枪抵着他的脑袋,逼着他前行或後退。
很有趣的反应,徐牧择就那麽靠着书桌注视着,观察着,没有再发号施令。
景遥前进也不是,退出也不是,他此刻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鱿鱼,腿软的几乎要跪下来,他强撑着,别那样,那太丢人了。
抛开权利和地位不说,眼前的男人也有绝对的压迫性,面对经年累月的上位者气息,臣服是一种本能。
景遥真希望现在能有个人来救他。
任何人出现在这里都好,无关紧要的,有重要事件的,能分散男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就好。
他怕他的眼神。
于是低下了头去。
徐牧择不再哄小孩玩,他拎着一份文件从桌子前走到沙发边,同时命令道:“过来。”
做贼心虚的景遥怯生生地跟着男人的背影看,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在他眼里虚化,只有男人的身影,是唯一强势的存在。
景遥还是没有动作。
并非要反抗,是他腿软地擡不起脚,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大脑里的声音不断提醒他,快跑。
徐牧择坐下後,擡头看见门前反应迟钝的小孩,扯了扯唇,说道:“要daddy抱你?”
很明显,那是哄小孩的话,对方不把自己当做同一个层次的人对话,景遥没有恼火,不敢是其一,其二是,他的确一辈子也无法到达对方的层次。
阶级感在眼前具象化,面对真正具有地位差别的人,景遥那些佯装成熟,渴望对方把他当做成年人对待的心理全都消失了。
他是个不抗压的小孩。
是被吓得快哭出来的小孩。
经验丰富的黄惕在徐牧择面前也如履薄冰,何况景遥呢?
从来都是别人等待徐牧择。
此时此刻,徐牧择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很有耐心,他语气很温柔,温柔之中又携带着某种威严:“真要吗?”
景遥警铃大作,他听出来了,这是一句提醒。
景遥挪动着麻了的双脚往里走去,前方似有陷阱,他步调扭捏磨叽,全是对权利的敬畏。
徐牧择就那麽耐心地等着,小孩给他的错觉,好像自己是站在刑场上握着利刃的刀斧手,准备割了他的头颅。
身边有很多人怕他,徐牧择习惯了。
不会小题大做。
景遥听从对方的话,走进了办公室,却没有靠近徐牧择太近,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碎片化的记忆,拼凑不起来,乱得没章法。
这几步的距离已是穷尽了勇气,徐牧择没再提出需要对方再做心理建设的要求,容他站在离自己有两三米远的地方。
“妈妈呢?”徐牧择审视着桌子上的文件问,问得突兀,却又符合情理。
景遥谎称自己是对方的私生子,那也总该准确地报出母亲的名字,这是验证他身份的第一步。
可他本来就是冒充的,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老婆是谁,情人是谁,有没有私生子,私生子妈妈的名字又是什麽。
景遥抿唇,继续充当哑巴,他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就像糊弄黄惕一样,说妈妈在外地,不在这里,面对徐牧择,他不敢回答,他怕的是追问。
徐牧择没有等到答案,敢让他的话落在风里,整个上海找不到几个。
他不责怪对方,慈父是不会轻易责怪孩子的。
“妈妈让你一个人来上海找我?”
男人的语气柔和,景遥却无法放松警惕,黄惕知道他是假的,怎麽跟对方说的呢?这些问话的目的是什麽?
他没主意,看不透男人的眼底,沉默不是手段,而是一种防御,黄惕说,不会回答的问题可以不说,但不能乱说。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会说话呀。”徐牧择坐在沙发上,擡头看景遥,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掌握着居高临下之感。
“……我会说话。”不能乱说话,但不能一直不说话,景遥回答。
他当然记得对方,他讶异缘分这种事,自己最想投靠的男人找也找不到,却在卖弄心机时阴差阳错地找到了。
他更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
徐牧择说:“那就要回答问题,小孩子装聋作哑的,不讨人喜欢。”
他们闭口没提第一次见面的事,景遥也不想提,那不是什麽好的场面,此时此刻,说不定对方把他当做某种可恨的私生粉呢。
徐牧择继续提问:“叫什麽名字?”
景遥听话回答:“景遥,风景的景,遥远的遥。”孺子可教。
男人的气息很危险,哪怕他的语气是温柔的。成熟男性的压迫感,是景遥毕生要学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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