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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感冒(第1页)

第7章感冒

谢云的家在临湖别苑,是联排别墅区。这小区名听起来就文绉绉的,不像是便宜的地儿,而这里的房价也是价如其名,贵的不同凡响。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林月兰再婚嫁给高建文之後,他们的生活境况确实改善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去开门。

门是指纹解锁,但由于他的还没录入,所以仍旧得输密码。

雨还在下,雨势也并未减小多少。不过这雨停不停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人早就从头湿到脚,彻彻底底成了落汤鸡,再淋也不能更湿了。

校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像穿了块潮抹布,虽然不算冷却也叫人不大爽利。

而所谓的雨衣当然是皇帝的新衣,他压根没有,胡诌出来骗荀安的。不过想到这儿,谢云却莫名觉得湿衣服没那麽难以忍受了。

客厅的灯亮着,谢云有些诧异地挑眉。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待在房里,往往是吃完饭就回去自己房间,很少有在客厅待到这麽晚的。

走进去才发现是高乐诚,高建文的儿子,他异父异母的弟弟。高乐诚坐在餐桌旁,抱着一大桶哈根达斯吃得正起劲,面前还立着块平板,不知放到了什麽好笑的桥段,逗得他直乐,哈哈哈笑个不停。

不过看到谢云进来後,他脸上的笑容却如同川剧变脸般迅速消失,转而换上一副冷面孔,眼神微眯,带着一丝轻慢的讥讽。

高乐诚不喜欢他,或者更直白些,是讨厌。人对于他者的厌恶情绪总是很敏感,即使对方不明说,置身于同一空间时,也能嗅出空气里的恶意。更何况高乐诚不是那种会做表面功夫的人,他的恶意总是流露的明明白白,生怕谢云感受不到。

高乐诚合上平板:“你就弄成这个样子回来?搞什麽啊,你衣服全在滴水。”

可是被雨淋的湿透的人,不回家还能去哪里呢?

谢云没回答。因着林月兰的缘故,他对待这个弟弟总是忍让居多,息事宁人居多,他不想让林月兰夹在中间难做。

他预备上楼,可高乐诚却没想就这样放过他。

“喂,跟你说话呢。你衣服滴那麽多水你看不见啊?地板都湿掉了。”

“拜托,这可是德国进口的胡桃木,哪里能被水泡?你这样滴不要把地板都泡烂了?”

“我爸每半年都要专门请人来养护,一次就要小几万你知道不知道?这地板金贵着呢。”

谢云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渍:“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回来拖。”

高乐诚把冰淇淋桶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那你岂不是要把楼梯和楼上的地板也弄脏了?”

谢云终于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冷淡到高乐诚感觉很不爽。

凭什麽?凭什麽这姓谢的吃他家的,住他家的,用他家的,却还是这样一副倨傲的神情?

他这态度,哪里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高乐诚最恨他不肯卑躬屈膝,恨他总是云淡风轻,一派悠闲好像真成了这家的主人一般,于是故意提高了音量道:“哦,我知道了,总归花的都是我家的钱……姓谢的,花我爸的钱你不心疼是吧?”

谢云本想不作理会直接上楼,可高乐诚这一嗓子却惊动了楼上。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林月兰和高建文从房间里走出来,隔着栏杆望向这里。

林月兰问道:“怎麽了乐乐?”

高乐诚对待林月兰不像对待谢云那样,有很大的恶意,态度甚至称得上尊敬。他指着地上的水渍说:“我们家地板都要被他泡坏了。”

林月兰转头看向地板,然後才看向谢云。谢云抿着唇,终究没有开口解释。

她见谢云浑身湿透,心中难免不忍,可是几番思索,最後只是说:“实木地板确实不能泡水,泡了水要发皱的。我来给它拖干。”

说着,她转身就要去拿工具。

“不用。”谢云叫住她,“我去就行。”

谢云走到一楼的卫生间。他先把衣服裤子拧干到不滴水的程度,然後才提着拖把出去。

他面无表情地将水拭去,馀光里看见楼上的两人,高建文拉着林月兰的手臂,大概也是要阻止她去工具间。

林月兰在高家父子尤其是高乐诚面前,总是显得局促,带着过分的殷勤。谢云明白这种局促何来:高建文富有,而林月兰在赚钱方面平平无奇,经济实力的天平一边倒,于是轻的那一方难免依附重的那一方,连带着话语权丶主导权之类也自然是牢牢掌握在高建文手里。

谢云能理解,他能理解林月兰的不容易,也能理解今晚林月兰没有一句关心他淋雨的话是出于境况所迫。

幸好他天生不是情感丰富的人,这种场面不至于让他感到沮丧。

高建文喜爱林月兰,却做不到爱屋及乌。但他毕竟心性成熟,只要谢云不主动挑事,他也不会主动为难,但更多的关怀却也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他姓高,而谢云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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