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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我在楼上看到姚蔓钻进朱奥的车里,当时没多想。”覃乔突然出声,音线带着哑,“还以为他们只是……合作的朋友。”
陈嘉树微微一愣,转头,半垂眼皮,依稀看出覃乔那双眼睛一眨一眨,还以为她会‘失忆’一段时间,他嘴角轻轻勾起,醒来是好事。
“醒了。”
“嗯……”覃乔擡眸顶上他的视线,“我想起一件事,今年三月在会议中心。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思维果然还有些跳脱,陈嘉树嗯了声,据实相告:“……眼睛看出来的,那时视力还行。”
他唇瓣弯的弧度刚刚好。
她最喜欢看他笑,特别温暖,犹如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医院的灯总是特别亮,由于垂首,他的下半张面孔有些发暗,即便这般,他的五官仍十分立体,有种逼人的俊气。
解开一颗扣子的衣领之上那截脖颈白皙线条流畅,他的肩膀宽阔,与她说话时肩微微耸动,视线很容易被吸引过去。
她的手一直在陈嘉树的掌心中,男人的拇指轻柔地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打圈摩挲:“……去年五月份那场手术後视力只剩下0.04,一睁开眼,周围所能看见的都是发虚的,人的脸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唇……当时觉得天塌了,不会走路,踢到凳子,撞到墙……摔在地上……感觉自己废了。”
“这一年我在努力调整自己,想至少稍微体面点在见你……那天你近在眼前,我觉得还不够好,不敢和你相认……”
男人一直是娓娓道来的语气,延续着沉稳丶克制,“可你的出现,让我迫切地想再见你。我被架空的的消息不知道是哪路人放出的,我没让公关部辟谣,顺势而为地想看你会不会来参加股东大会……”
事实证明人在某个条件越来越坏的时候,总会怀念上一次。就好像考试,这次考了九十怀念九十二分时候,可明明那次流了一晚上泪。
他最近总是怀念还能辨识出覃乔身形时,有时还会後悔怎麽不早些去见她。
他还没说完,深深凝视她,“……你真的来了,那天我既惊喜又紧张,很怕如今的自己会让你失望。”
覃乔频繁地扇动眼睫,眼前变得越来越朦胧,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深处,唾液变成了锋利的锋利的刀子,每一次吞咽都是剧痛无比。
陈嘉树回答了她,为什麽没有与她相认,他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些,而她单纯是不想认他。
……
脑症荡需要静养,陈嘉树让张助去办理转院,下午四点他们到达东昕医院,转送过程中,覃乔在病床车上又吐了一次,这次吐出的是酸水,打湿了她的脖颈,污染了她的衣物。
这边的病房陈嘉树很熟悉,他进卫生间拿盆放了半盆温水,打湿一块毛巾,捧着脸盆,慢慢地走回到覃乔身边。
擡头对覃乔而言就是折磨,覃乔只能板板正正的平躺。
被子下,身上的病号服扣子覃乔已自行解开,微敞着。
覃乔脸很烫,就在刚才,两人还因请护工阿姨进来帮忙换衣服这事僵持。
哪有让前夫替前妻擦身换衣服的道理?陈嘉树听完她的说法,很苦地笑了下,“你是觉得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是照顾你对吗?”
陈嘉树一个平时逻辑清楚的人,许是真被伤到了自尊,破天荒地‘蛮不讲理’,在看到他因不被信任,伤感地转过身,落寞的背影时,覃乔缴械投降,“你帮我去打一盆水吧。”
这句话仿佛是一针强心剂,男人‘兴高采烈’地去给她打水。覃乔瞧着他高深莫测的背影,幻真幻假的感觉愈发强烈。
只分神那麽一小会,当她感觉到背部被擡高时,某人就以迅雷不及之手速,三下五除二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扒了去……她上身赤条条,幸而被子还在身上。
“陈……”她的脸庞热炸了,“你……乘人之危。……”
男人恍若未闻,侧坐在床边,手里那快半干的毛巾,精准的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
轻柔地擦完脸,他重新洗了遍毛巾,再坐到床边:“擦脖子。”
那带点命令式地语气,关键覃乔还真的乖乖地将被子下拉几公分。
毛巾从下颌轻柔下行,停在她锁骨位置。
男人脸色近乎是漠然,连唇角勾起的那一丝浅弧,都透着清心寡欲。
可那毛巾分明还想往下走,覃乔摁紧被子死活不让。
陈嘉树一笑,收手:“我去倒水,回来给你换衣服。”
男人走进卫生间,覃乔拉起被子盖在脸上,想闷死自己。
换洗的上衣早已备在床头柜上,陈嘉树和刚才手法一样,先将右手从覃乔的後背和床垫之间伸过去,然後稍擡高她的上半身,给她一个不头晕舒适的高度。
穿衣需要覃乔配合,陈嘉树另只手握住左边袖子里覃乔伸出左手穿过去,再重复同样的方式,覃乔穿上了这件干净的病号服,扣子还是她自己扣,陈嘉树没插手。
窗外天色暗了,覃乔看着那里说:“你回去吧,昭野和晞晞还在家里。”
“家里有阿姨……”陈嘉树很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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