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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烈大步而来:“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崔桓立即迎去:“大将军,你告诉他们,我父皇是不是亲口说了,这段时日,暂由我母後来听政?”
夏烈圆目一扫:“陛下的确有此旨意,殿下告诉微臣,是谁敢不从?”
崔桓拉着他到侍中跟前:“郭侍中,你可听见了?这是我父皇的旨意,你从不从!”
侍中重复:“恕臣难以从命,即便陛下亲自到臣跟前,臣也不能从命。”
夏烈拔剑:“你敢违抗圣旨?”
菀黛一惊,连忙上前道:“此事事小,诸位千万不要因此事起了冲突。”
“参见皇後。”夏烈将剑收回,跪地行礼。
她停在郭侍中跟前:“大人为了维护朝纲,为了尽忠不从,本宫是为了维护朝纲,为了尽忠而从,殊途同归罢了,大人为何要苦苦相逼?正值年末,诸事繁忙,有此争执的空闲,难道不该先处理正事吗?”
“臣之忠与皇後之忠,殊途不同归,正是在这紧要之际,才要注重礼法,礼法废,则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将不国!”
“本宫之忠,是对陛下尽忠,对我朝尽忠,大人与本宫殊途不同归,那大人的忠是何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不想今日要陷于妇人之诬说,臣甘愿以死明鉴!”
菀黛心头一跳,竟不知如何应对。
一时,殿中剑拔弩张,侍中求死,夏烈不服要拔剑,将她架在火上,进退维谷,殿上唯一说话有份量的卢昶却在一旁看戏,迟迟不发话。
“微末小事而已,何至于要求死求活啊?”
丛述从殿外奔来,面色还有些微红,旁人不知晓,菀黛却是知晓的,他清晨发了高热,这才没能来上朝,此刻是拖着病体强行撑来。
“臣参见皇後,参见太子。”
“大人快快请起。”菀黛擡手虚扶。
“多谢皇後,多谢太子。”丛述起身,朝郭侍中道,“皇後和太子都请大人起来了,大人还要跪在地上吗?”
郭侍中朝他看去:“这……”
“皇後与太子请上座,容微臣与侍中多言几句。”丛述将他扶起,“陛下的确亲口下令,要皇後临朝听政。”
“可……”
“诶。”丛述拍拍他的手,将他拉至一旁,低声道,“我知晓侍中的不满,只是特殊时期,需得特殊处理。”
侍中皱眉道:“再如何特殊,也不能叫後宫妇人上前朝听政啊!”
“只是听政而已,又不要她议政,说到底,无非是陛下重伤不得出门,需要一个传话的人而已,侍中何必如此在意?”
“可即便如此,有你,有丞相,有大将军,还不够传话的吗?为何非要她来传?”
“那我便与你直说了,陛下如今昏睡,每日清醒的时辰并不固定,太子又还小,若由一人来传话,难道还有人比皇後更合适吗?你今日也瞧见了,皇後她对政事一窍不通,这朝中也无她的亲信,可以说是有她在没她在,并无任何区别。我朝刚与梁国签署了休战书,如今正是百废待兴用人之际,你何必因此小事而丧了命呢?”
“我……”郭侍中紧握住他的手,“还请大人与我明说,陛下眼下真是无碍?”
他郑重拍拍侍中的手:“我与你实话实说,陛下此次伤得不轻,否则也不会凭一个信物就革了胡将军的职。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的伤势前日便好转了,只是不能走动,需要静养而已,想来不出多久便能休养完全,届时皇後也就回她的内宫去了。”
侍中点头:“那好,我便先听你的。”
丛述含笑点头。
侍中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臣叩见皇後,叩见太子,是臣理解差了,以为皇後是要插手朝政,方才听过丛大人解释,才知是陛下放心不下殿下,请皇後来看护。臣一时不解,顶撞了皇後和太子,请皇後和太子恕罪。”
崔桓脸一沉就要骂:“方才……”
菀黛及时握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他抿抿唇,回到主位坐下,悄悄攥着拳头,沉声道:“你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孤不怪你,既如此,便赶紧议事吧,不要耽搁了。”
朝堂上的秩序慢慢恢复,卢昶这个时候又站出来,带领百官议事,从田税到军事到财政,菀黛不敢分心,竖耳倾听。
整整一个上午,所有事宜才算基本议完,崔桓朝下发问,有人又站出。
“臣有事啓奏。”
“爱卿请讲。”
“关于胡大人胡进谋反一事,请殿下明察。”
崔桓憋了一早上的气,怒道:“他有谋反的嫌疑,父皇只是令他革职在家反省,以待都官审核复查,再行定夺,这还不够吗!你们是要我和父皇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给你们,你们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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