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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找一些吧。”该准备破境了。
之后她又让萧之镜对自己用了一遍催魂术这才放松下来。
……
万戮城阴邪气极重的长街上,沈卿言忽然不知何去何从。
如今这万戮城餍魔宫便是师妹的归宿。
那他呢?
他停下步子,驻足在这逃窜的魔族人中,人来人往天旋地转,叫他的耳中响起嗡鸣声。
体内属于师妹的魔气仍在肆意乱窜,他近乎自虐一般任由它壮大扩散。
不知不觉,从他身旁路过的魔族人现这位神君的身上竟隐隐散出一股极淡的魔气。
沈卿言毫无所觉,随意走进了一家酒楼坐下,抵着昏沉的额头,满脑子都是师妹的话。
“每一次同你的触碰、亲吻,我都觉得恶心。你分明想杀我,分明厌恶我身上的魔气,却还要与我亲近,还要强忍对魔族的厌恶!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你的心、你的身体都在告诉我,你绝无可能接受魔族,你痛恨魔族,厌恶魔族气息,又怎么可能真如你所说不杀我?”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由这些又想起更早以前师妹说过的许多话,好的、坏的,统统交织在一起,吵闹个不休,那感觉也如同剜心之痛。
他不明白——
为什么师妹不肯听他的解释?
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做错了?
为什么就拿师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对他说着这些剜心的话?
又为什么,师妹笃定了他一定会杀她?
他是人而非神……
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该怎么做……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师妹?
还是说,师妹希望他死。
只有他死了,师妹才能安心?
思及此,他忽然惨然一笑,眸子黯淡无光,一双眼早已布满红血丝,清冷的气质在这一刻破碎不堪。
就这么死吗?
他的确罪该万死,有负师父,有负同门,更愧对师妹,他早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活在炼狱之中。
可一想到师妹,他不甘心……
酒楼里的掌柜正收拾东西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看了一眼不远处坐了许久情绪失控的白衣男子,有些唏嘘。
“这位公子,可是要吃些什么?”
掌柜抱着几分好奇上前询问。
“不……”沈卿言下意识开口。
脑海中又想起师妹的话,忽然改口,“可有海棠花糕?糯米饭,油酥饼,都行……”只要是她常吃的、喜欢的。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你拿啊。”掌柜的一看,这又是个不知哪来的痴情种。
他最后只端了一盘海棠花糕出来,像他这种酒楼怎么可能会卖油酥饼和糯米饭呢,也就甜糕还能卖得出去。
沈卿言看着面前这盘糕点。
“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
可是师妹,如何才是不虚伪?
他拿起一块,长达十六年不曾有过口腹之欲的他,在此刻,将这些师妹喜爱的甜糕一块一块放入口中。
眼里没有对食物的一点欲望,只有对此事的执念。
他吃得有些急,糕点很干,吞咽的动作变得越艰难,到最后胃里几乎泛起了恶心。
可他生生将这一盘十块糕点全部咽下。
□□的疼痛于他而言,远不及胸口深处的痛。
此刻,他忽然又有了几分释然。
原来师妹爱吃的海棠花糕是这个味道,原来破道如此之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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