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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後院,有一个很小的门,平日里,只有送泔水的夥夫,才会经过这道门。
徐梦得看到,那个小丫鬟妙音,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灰溜溜的进入了这道门。
男人不再犹豫。
他轻轻一跃,如一片无声的叶,悄然跟了上去,直入方家高墙。
彼时,寒夜深沉。
阶下,花枝冷艳。方家的祠堂,供奉的是方家先辈,桌案立了几十张牌位,一盏盏的灯火微如萤光。
祠堂前的蒲团之上,蜷缩着一位柔弱的少女。
她孤零零的一人。
说实话,水归宁被罚去了祠堂,其实不害怕。
她姓水,又不是真正的方家人。
睡梦中,她瓷白的小脸蹙了起来,仿佛浸在某种不安里。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一股难以名状的怜惜之意漫上心间。
他想要伸手摸一摸她。
月光之下,一株洁白的昙花,徐徐的绽放。
方家後院的祠堂,冷冷清清,没什麽人气。犯了错的少爷小姐,都会被罚到这里。
徐梦得勾了勾唇。
那位脾气不小,力气却很弱的少女,竟能在这种阴森的地方睡着。
彼时,冷夜无声,晶露冷而凉,顺着纯白的花苞而落,“啪”地一声砸在了地面。
少女极度敏锐,她几乎是惊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怔,随即又冷笑,“你是大夫人派来的?”
男人没说话,指节白如初雪,径直悬在了半空。
少女眸光一闪,她捂着耳朵,扯开了嗓子尖叫,“啊——救命啊——有人要烧祠堂了。”
水归宁一贯很聪明。
假如说有人害她,没有人会救她。但是,若是说有人烧祠堂,即便是方家的狗,也会跳进来灭火。
男人眉心一跳,他如鬼魅一般,欺身上前,声线沉沉:“闭嘴。”
少女的眼睛冷而亮。“我凭什麽闭嘴?我不自救,难道任由你欺负吗?”
月华之下,白日里的温柔少女,却成了狠戾的丶生出獠牙的小兔子。
一直沉默的黑衣人,解下了面具。
一双冰魄般的眸子,盛满了类似于无可奈何的情愫。
“是我。”
空气沉默了几秒。
水归宁的脚仿佛生了根,定定的僵在了原地。
在旁人面前冷淡得体的七姑娘,心中某个地方却突然一慌。
?
怎麽是他?
气氛有几分尴尬。
少女往後退了几步,面皮红了红,嘴唇特颤颤,“是我看错了吗......怎麽会这样?”
好奇怪。
为什麽......为什麽他总是能刚好目睹她的狼狈和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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