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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探营帐（第1页）

山寨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传来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火把噼啪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潘金莲躺在硬邦邦的通铺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仿佛早已陷入沉睡。

同屋的妇人们累了一天，此刻都已睡熟。待最后一声鼾声响起，潘金莲缓缓睁开眼，眸光在黑暗中清亮如星。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醒着，这才轻轻下榻。白日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在她脑中回响——“那批货”、“赵先生”、“新来的”……这清风寨绝非普通流民聚集地，而白胜的落网，似乎也让寨中人心浮动。

必须趁夜探查一番。

她换上最暗色的衣裳，将长紧紧束起，脸上重新抹了些灰烬。推开木门的瞬间，出轻微的吱呀声，她顿住动作，屏息等待。好在无人被惊醒。

月光被云层遮掩，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寨中闪烁。潘金莲借着阴影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白日留意到的主帐方向移动。那里必然是寨中核心所在。

躲过一队巡逻的守卫，她贴着一处营帐的阴影缓缓前行。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她急忙闪身躲入一堆木箱之后。

“……明日必须送出去，赵先生催得紧。”一个粗哑的嗓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略显犹豫：“可是白爷那边还没消息，贸然行动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批货耽搁不得，再说……”声音渐低，随着脚步声远去，后面的话听不分明了。

潘金莲心中一动。“货”明日就要送出？这无疑是个重要情报。她待那两人走远，才从藏身处出来，更加谨慎地向主帐靠近。

主帐比寻常营帐大了不少，帐内透出微弱灯光，隐约有人声传出。潘金莲绕到帐后，找到一处缝隙，小心地向内窥视。

帐内陈设简单，却与山寨其他地方的简陋不同。一张虎皮铺在正中，墙上挂着舆图，案上堆着些文书。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灯下书写，想必就是妇人们口中的“赵先生”。他面色苍白，手指细长，不时停下笔来，轻轻咳嗽几声。

“消息确凿吗？”赵先生头也不抬，忽然开口。

潘金莲一惊，以为自己被现了。却见帐幕一动，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正是白日里她在寨门口见到的那位守门头领。

“确认了，白胜失手被擒，已经折在军营里。”大汉声音沉闷，“那批货……”

赵先生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无妨，我早有准备。明日按计划送出便是。”他放下笔，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倒是那个新来的女子，查清楚底细了吗？”

潘金莲的心猛地一跳。

大汉挠头：“就是个普通逃难的妇人吧？瘦瘦弱弱的，能有什么问题？”

“愚蠢！”赵先生轻斥一声，又咳嗽起来，“越是看似无害，越要警惕。白胜刚折，就来了新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派人盯紧她，若有什么异动……”他比了个手势，眼中杀机一闪。

潘金莲背后顿时沁出一层冷汗。果然已经被注意到了。

帐内二人又商议了些明日送货的细节，潘金莲凝神细听，将路线、时间和接应方式一一牢记心中。这批“货”似乎非同小可，不仅要连夜送出，还有专门的接应队伍。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际，忽觉颈后一凉，一件硬物抵住了她的后心。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慢慢转身。”

潘金莲心跳如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转身，看到一个面带刀疤的汉子，手中的短刀正对着她。

“深更半夜，在此做甚？”刀疤脸眯着眼打量她。

潘金莲脑中急转，忽地计上心来。她垂下头，声音故意带上几分怯懦和哭腔：“军、军爷饶命……我是新来的，睡到半夜腹痛难忍，想找茅厕，却迷了路……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刀疤脸将信将疑，刀刃仍抵着她：“茅厕在东边，你跑到主帐来做甚？”

“我、我实在找不着路……”潘金莲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直流，更显得楚楚可怜，“这寨子太大，我又怕黑……军爷行行好，指个路吧？”

或许是她的表演太过逼真，刀疤脸神色稍缓，但仍不放松警惕：“跟我来。”他收起刀，示意潘金莲走在前头。

潘金莲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心念电转——绝不能让他押着自己回去，否则一旦与帐内二人照面，谎言立时就会被戳穿。

走过一个拐角时，她故意脚下一绊，“哎哟”一声向前扑去。刀疤脸下意识伸手来扶，就在这一瞬间，潘金莲眼中厉色一闪，手肘猛击向他肋下！

这一击又快又狠，正中要害。刀疤脸闷哼一声，疼得弯下腰去。潘金莲毫不迟疑，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照着他后颈又是一下！

刀疤脸软软倒地，昏死过去。

潘金莲急促地喘着气，心脏狂跳。她迅将人拖到阴影处，用杂物稍稍掩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等到天明，一切就都晚了。

她按记忆中的路线快返回，心中已然有了计划。明日那批货就要送出，她必须在此之前将消息传出去。而那个隐藏在寨中的赵先生，恐怕才是这一切的关键人物。

回到通铺时，妇人们仍在熟睡，无人察觉她曾离开。潘金莲轻轻躺下，闭目凝神，脑海中却已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

夜色渐深，山寨中暗流涌动。而潘金莲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主帐的帘子被掀开，赵先生站在帐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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