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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的晨光,带着几分肃穆的凉意。
自黑甲军残部逃回平遥县,再辗转,传回秦升元战死的消息,这座平日里热闹的城池,便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
三日后,临安城知府亲自主持仪式,要将秦升元的牌位迎入英灵殿,享受万家香火!
英灵殿前的长街上,早已挤满了百姓。老人们拄着拐杖,孩童们被父母抱在怀中,商贾们停下了生意,书生们放下了书卷,所有人都自地站在道路两侧,神色凝重。
辰时三刻,一阵沉重的鼓声响起,由八名黑甲军士兵抬着的柏木牌位,缓缓从街尾走来。牌位上用金粉写着“故黑甲军校尉秦升元之位”,字体遒劲,却透着几分令人心碎的苍凉。
周都尉一身素服,走在牌位旁,手中捧着秦升元早年使用过的一柄战刀,刀身用白布缠着,如同为英雄披上丧衣。
黑甲军残余士兵列成两队,手持兵器,步伐整齐却沉重,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叩击着众人的心弦。
“秦校尉,一路走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长街上响起,带着哽咽,带着敬意。
百姓们纷纷弯腰行礼,有的老人抹着眼泪,有的妇人用手帕捂着脸,孩童们虽不懂生死,却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乖乖地不再吵闹。
英灵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殿内香烟缭绕,一排排牌位整齐排列,每一块都泛着陈旧的光泽。
知府大人身着官服,手持香烛,亲自上前迎接秦升元的牌位。
他将牌位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殿内东侧的位置,与其他抗异族英烈的牌位并列,然后点燃三炷香,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带着悲痛:
“秦公升元,忠勇过人,率军抗异,死守阵地。临危断后,以身殉国,护我同胞,保我河山。今奉民意,迎公入殿,享万家香火,受世代敬仰。愿公英灵安息,佑我人族,永镇疆土!”
礼毕,殿外百姓的哭声再次响起。阳光透过英灵殿的窗棂,洒在秦升元的牌位上,仿佛英雄的目光,依旧在注视着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
临安城西南角,有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尾坐落着一座小小的院落。
这便是秦升元的家——没有高墙大院,没有雕梁画栋,只有一圈低矮的土墙,墙上爬满了青苔,连院门上的油漆都已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
院内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长着几株野草,却被打理得整整齐齐。
靠近屋檐的地方,放着一张老旧的石桌,桌面有些开裂,桌腿用木片加固着,显然已用了许多年。
墙角摆着两个陶罐,一个装着清水,一个装着杂粮,除此之外,院内再无其他陈设,简陋得令人心疼。
秦升元一生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将所有的俸禄都补贴给了家中贫困的士兵,自己的家却过得如此清贫。
此刻,秦夫人正坐在石桌旁,手中拿着一件半旧的衣衫,低着头缝补。她穿着一身素色的粗布衣裙,头用一根木簪简单挽着,脸上虽有几分憔悴,却依旧透着温婉的气质。
“娘。”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五岁的秦知心蹦蹦跳跳地跑到秦夫人身边,小脸上满是好奇。
“爹爹什么时候回家呀?我都一个月没看到爹爹了,他答应要陪我放风筝的,知心好想爹爹呀!”
秦夫人停下手中的针线,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指尖温柔地拂过女儿额前的碎。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很快被温柔取代:“知心乖,爹爹在外面保护家国,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上次说要背《三字经》给爹爹听,都学会了吗?”
秦知心立刻挺直小身板,仰着小脸,脆生生地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她的声音稚嫩,却背得格外认真,小脑袋随着背诵的节奏轻轻晃动,可爱极了。
秦夫人静静地听着,眼中泛起温柔的泪光。她想起秦升元出前,曾抱着知心,笑着说要等她背会《三字经》,就带她去城外的桃林放风筝。
那时的阳光正好,丈夫的笑容温暖,女儿的笑声清脆,那画面如同昨日,却又遥远得让人心疼。
“背得真好。”秦夫人打断女儿的背诵,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等爹爹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咯咯”的敲门声,声音轻柔,却在这安静的小院中格外清晰。
“我去开门!”小知心从秦夫人怀里跳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到院门口,小手用力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是周都尉,他依旧穿着素服,袖子上绑着一块白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看到秦知心,周都尉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却很快又被悲痛取代。
“周叔叔!”小知心认出了周都尉,欢快地喊道,“你是来找爹爹的吗?爹爹还没回来呢。”
周都尉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秦知心的头,声音沙哑:“知心真乖,叔叔是来找你娘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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