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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些,倒不必空肚子了,他们两个大男人饭量大,这些必能吃了的。
“你再站一会儿。”
庄盖邑说罢进了草舍,返身出来时,干粮放好了,手中拿着一块黄褐色的布帛,
“这是大汉的舆图,你拿着,或可用的上。”
庄盖邑此番远行,县廷是备了舆图的,他夜里挑了卮灯,照着绘了一份,这份给她。
季胥喜欢的接了,只见她展开来,两眼有神采,
“这样的舆图,市里的书肆可是买不着的,多谢你了。”
因家里两个读蒙学的,她倒也想去书肆买些舆图、地理志的木札什么的,给两个妹妹看看,让她们知道自家在哪、国家多大、再说说外头的景貌给她们听。
不过县里最多能买着会稽郡的舆图,再大范围的就没有了,毕竟大多百姓守着土地,去趟县里便是出远门了,若遇着官府征调劳役,那也用不着自己查看舆图,因此这些多是作为藏书,大家士族传阅的。
季胥得了,可比得了宝贝,指着灵水县的标志道:
“我们如今在这儿。”
庄盖邑低了视线看去,只见她指尖轻移,是五百余里的距离,说:
“你将去这儿,吴县,若能得郡守举孝廉,将去到这儿。”
这次换指了更遥远的地方,都城长安,舆图上短短一段,是三千里远,只听她道:
“我先预祝你成为博士弟子,官拜中郎将!”
这次离开,庄盖邑送她出公田,沉默的影子落在她肩上,她想起件事,问道:
“乔家,与吴粱兄妹那对贼人,有何干系?因我家与乔家,有生意往来,我赁了他家一间小肆,也卖他们家豆腐,这心里总是不安。”
她记得吴粱曾在乔家角门下车,告发后竟被囫囵放出来,因此担心乔家与其有牵连,事后却不曾听田啬夫说起。
庄盖邑道:“不曾有干系,不过是障眼法,受她行贿的官员已被处置了,你还能照旧做他家的买卖。”
未提起潘县丞并乔家,和那吴粱的牵扯。
季胥单纯只是从前的苦主,潘、乔二者的刀尖不会指向她,反而知道内情越多,越难在潘县丞,此时该称为潘县令的辖区内讨生活。
将来有他落马的一日,再详说也不迟。
次日,季胥姊妹自外归来,亭门大开,看门的亭父见了她们道:
“车后头那个小女娘,是本固里的凤女罢?
方才有邮人来,送了一封你的信牍,正好我拿给你。”
只见这时候的信,是书写在木牍上的,上面再盖一块被称之为“检”的木头。
这两
块木头之间的齿牙是相同的,外圈会有绳索沿着齿槽,将它们捆缚住。
再封上泥,泥上盖印,一旦被拆开偷看,是有痕迹可查的,这样便起到了类似后世信封的作用。
“信牍?还是给我的?亭父可是弄错了?”
季凤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从未出过县,会有谁给她写信牍,她并不认识这样的人。
季胥也同样的不解,暂先替她接来,问道:
“亭父可知这信牍是打哪邮来的?”
亭父道:“远着咧,我听那陈邮人说,是幽州来的。
还有这包东西,是跟这信牍一并来的。”
只见一块不起眼的麻布包着,解开来,是两身苎麻襦衣,料子虽次,但比着身量,竟都是凤、珠二人的尺寸。
季胥拿来,日头下对着针脚细细打量,竟分外眼熟,像是田氏的针线!因她的收线很特殊,当初还教过季胥,她所以记得。
心内陡然一阵激跳,手上还摸到个细小的疙瘩,是有东西缝在衣服里头。
“阿姊,里头有东西!”
季凤拿着另件,也在袖口那处的夹层摸着了小疙瘩。
她们忙的回了家,也不及卸车饮牛了。
先用剪子,挑开襦衣的线头,只见抠出来的,竟是两粒指节大小的碎银子!
那封信牍的绳索也绞了,信上写道:
阿母身在外,一切安好,来日寻得阿姊,归家团聚,愿凤、珠强饭自爱。
有这两身衣裳的针线,加之这信牍,足以确认田氏的确还活着,还十分惦念家中两个女。
像银子直接邮来,路上经手众多,难免被人据为己有,但这两身粗麻衣裳,就很不起眼了,邮人们看不上这样的,将碎银缝在夹层,真的珍爱这衣裳的,才会拿住细细的看,自然能摸出里头碎银子的疙瘩,为将这大约一两银钱送至女儿手中,可见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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