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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娘在屋子里绣花,她绣的手巾也拿去卖的。
一起头申氏也不让,后来实在没处抓挠银钱了,才肯令画儿拿她们母女的针线活去卖了。
见申氏回来时脸色不好,趁她喝药睡了,将画儿招来问了。
“五十两,难怪外头都说田姑子一家如今达了,可是夫人不肯,气着回来了。”
画儿将听来的事说了,又将那包鹿肉脯子拿出来,解了疙瘩,给丝娘吃。
丝娘吃了,也说味道极好,
“好香的鹿肉脯,你也吃呀。”
画儿心疼她,多久没摸着荤腥了,只捡些碎的渣子吃了,大块的留给她,不过都不敢教申氏夫妻现了。
申氏吃了两副药,咳嗽见缓,只是一停药,就又咳了。
丝娘拣了那药渣,又重新煎一遍,颜色淡了许多,但也比没药吃强,捧给申氏,说:
“阿母何必那样的心性,田姑有心帮忙,咱家领了情,日后再还她,偏要一时将钱都还了,眼下才买了米,却又没钱买药了。”
“岂有欠她们的道理,你阿母我就是咳死了,也不能欠她们的。”
丝娘明白她的心,没有再强嘴,只是药渣再煎,已经不出色了,吃了和喝白水似的,一点也不管用,申氏夜里绣帕子咳得
厉害。
她们买不起好丝线,绣出来的帕子卖得也便宜,还不够抓一副药的。
这日,画儿从外头回来,衣襟里鼓鼓的,背着申氏,到了丝娘跟前。
“揣着什么?”
向窗拈线的丝娘问,只见她掏出来一个用蜡密封的陶罐,揭开了,里头是褐色的膏子。
“这是秋梨枇杷膏,”
画儿悄悄说,“是田家的金豆给我的,说是她家小姐制的。”
这还是去年秋天,田氏在槐市买了一大筐的梨子和枇杷回来,新鲜的吃不了,季胥便熬了两罐的膏,用蜡油密封了。
一罐妹妹们时常化了热水来喝,甜津津的,她们都很爱这滋味,且吃了也不犯春咳。
还有一罐存到了今日,季胥回来听说了申氏的事,便让田氏将这罐膏子给了她家,田氏又教了金豆几句。
“金豆说,这个秋梨枇杷膏吃了能缓咳嗽,给夫人的,还请我帮着说和说和,我答应了她,可又不知怎么向夫人开口,要不,还是还给她罢了……”
“不能还,我找机会会劝阿母的,这膏留着给阿母吃。”
丝娘说,化了一匙在热水里,搅成了淡淡的茶色,申氏喝了说:
“女儿,今日的药怎么甜丝丝咧?”
“许是反复煎了多回,就不显苦味了。”
丝娘还没想好怎么说,先糊弄了。
吃了这化水的膏,渐渐的,申氏倒是不咳了,只是她也不是傻的,心里总有疑虑。
这日,下了场春雨,豆大的雨珠将陶瓦打的噼啪作响。
画儿穿了蓑衣要出门,不成想被申氏从窗户里瞅着了,将她叫进来问:
“你身上的蓑衣,是哪里来的?”
画儿望了眼丝娘,支支吾吾的,丝娘说:
“是她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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