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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一页都写着“血祭”丶“供奉”丶“护运”等等,颠来倒去的这几个词。笔迹从早期的工整逐渐变得扭曲丶潦草,到了後几页,则几乎成了划痕,写字人的精神状态可不太好。
你确信道:“他死之前,应该已经疯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闪了两下。
不过,有谁开灯了吗?
——咔嗒。咔嗒咔嗒。
是老式打字机。
这颇有年头的“文物“,按键自己动了起来。你只在谍︱战片里听到过这种声音,电视里听着还挺有节奏感的,可现实中去听——也不知是不是机器的问题,指甲摩擦铁皮的让人脑仁发麻的动静占了一大半。
学生们齐齐回头。那台黑漆的旧机器孤零零地摆在角落,按理说,多年未用,早已成了摆设才对,不知谁塞进去的纸卷却缓缓往外吐出新的一行字:
“学生的血是供奉,狗的血是封印。”
有人倒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丶是闹鬼了吗?”
有人很快嘲笑了一句:“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怕闹鬼吗?”
“我丶我就怕咋了!”
她们哄笑起来,那个被说胆小的男生伸手就想去证明自己不胆小。
“别动。”你制止他,走上前去,盯住打字机。你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它在提示我们。”
只是它是谁?为什麽要帮你们?
在你这麽想的瞬间,空气变得阴湿,有无数细小的手在窗外摩挲似的,窗帘上突然一个个脓包一样地鼓起许多小“泡”。
又是另一个角落,广播喇叭里传出沙沙的杂音,紧接着,是一段古旧的录音。
“自由万岁!不要再让他们拿我们的血换他们的荣耀!”
那是一阵嘶吼出来的口号,模糊的溙语混着哭喊与脚步声,只是音质太差了,咔哧!以至于这麽振奋的话语听起来可怖幽森。
美玲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她死死捂住耳朵,捏紧你的手:“这是…那些流血游︱行的录音!”
“什麽游︱行?”有人小声问。
“几十年前的学生运动,在这里爆发的。”玟特回答。你们都知道历史的一段心痛记忆,可是其她同学未必听说过自己的学校也有这样的校史。
“长话短说,我们这里也有学生死去。”玟特说。
“怎麽这样...”
身後忽然传来一阵“嗒嗒”的声响,谁在用木屐走路?你缓缓转身——走廊没人。可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远到近,从轻到重,直到停在门外。
“关门。”你忙命令道——这麽多人在,你倒不怕关了门以後还打不开。
美玲伸手就冲出去关,门却自己“啪”地合上,铁锁自动扣上。
静。
所有人屏息。
——“咕咚。”
一声低沉的震动,从脚底传来。紧接着,又一声。地面开始微微晃动。
有人尖叫:“血——血从地砖里流出来了!”
你低头看去,只见雪白的瓷砖缝隙中,一线暗红的液体正缓缓渗出。最初是一点,接着像被什麽吸引一样朝中心汇聚,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血迹沿着地纹蜿蜒,最後拼成了几个溙语字母——
“她继承了他。”
接连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中,所有人都在往後退。只有你仍然站着。
那一刻,你感到一种异样的冷意——一种确定。
你看着血液的形状,这和你之前家里出现的那个有某种相似。
看来,这个房间不仅仅是办公室。可能更是一个祭坛。那些被刻意留下来的账簿丶佛像丶香炉丶甚至那台打字机,全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你慢慢蹲下,伸手要去触碰那摊血。冰凉丶黏稠。可就在你指尖碰到的那一瞬间,血线突然扩散,像活物一样嵌进你的指纹,再爬上来。
美玲反应快得很,直接往你的胳膊上倒了一杯金漆:“你别这麽不小心!”
你来不及阻止美玲,但是还好,那一点点的血液,还是让你看见了闪回般的画面——
操场上的游︱行丶棍棒落下的声音丶学生倒在雨中的身影丶手举标语的青年被拖进校门…
一切像被强行塞进你的脑子。你几乎要喘不过气。
“喂!醒醒!”美玲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与之相对的是她晃得你快要灵魂出窍了。
“好了好了好了,我好了。”你在完全清醒前为了避免自己的脑浆被晃匀赶紧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麽?”玟特看出来了你刚刚是进入了某种视角。
你艰难地擡起头,喃喃道:“这学校…从那天起就没‘干净’过。”
风掠过窗缝,吹灭了香炉里的火。烟雾在半空中盘旋,化作一只透明的手,慢慢伸向桌上的照片。相片又忽然燃起,火焰无声地蔓延,一张张旧照化成灰。灰烬落下时,墙上的奖状自动脱落,一张接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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