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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想倾诉的话……”他组织着措辞,想尊重对方的想法,不想言语里有丝毫逼迫:“可以和我说,任何时候都可以。”
早川凛放在膝上的双手突然握紧,及川彻没有再多说,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就在及川彻觉得这是无声的拒绝的时候,早川凛不自觉的捏着手指,下唇轻颤,开口是干涩低缓的嗓音:“父亲……在我小时候去世了,那一晚我睡在他怀里。”
及川彻手上一顿,控制住颤抖的手指,轻柔的继续动作,没有急于表达,而是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这个反应,正是早川凛需要的,他吐出一口气,思绪渐渐回到那个时候。
父亲是家中幼子,从小就喜欢排球,不顾爷爷劝阻经常外出训练,但是一次载着队伍前往比赛的大巴出事故,其他人擦伤,唯独父亲碰到腰椎,半身瘫痪。
他还年轻,爷爷一时糊涂,觉得他应该有一个传承者,找了族中偏远旁枝的一个姑娘来照顾他,两人在没有情感基础下结婚,好歹有了早川凛,这个家才逐渐有了生机。
早川凛觉得,好在他有排球天赋,让长期卧床的父亲,燃起希望,热爱生活,母亲也真正融入这个家。
但是坏也坏在这个天赋,让他自己痛不欲生。
那些超量的训练,让他正在发育的身体每一天都很痛苦,可是他想他还是喜欢排球的。
从牙牙学语时,排球第一次出现滚到身边,注定了纠缠一生。
早川凛每一次的向上跳跃,都代表着他已经能看出的辉煌未来,可是父亲躺在床上太久了。
当某天在室外训练完,小小的小团子难得想和父亲撒娇凑过去时,懵懂无知的捂住鼻子,有些话脱口而出。
“爸爸好邋遢,臭臭。”
那个男人才后知后觉,瘫痪在床,他又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腿,没有好好护理的结果就是——双腿萎缩,臀部压疮。
他快烂在床上了。
年幼的早川凛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开始越来越暴躁,母亲的哀嚎声会在他训练时,从那间越来越臭的卧房里隐约传出。
爷爷也沉默起来,不会再在他哭闹时,抱在膝头轻声安慰。
一定是自己排球打得不够好,所以爸爸很生气,自己一定要努力,让爸爸开心!
爸爸开心了,妈妈就不会总是哭,爷爷也会再次喜欢自己。
可是他跳得越高,爸爸就越是暴怒。
为什么?
为什么?
那就再努力一点!
可是膝盖好痛,手臂好痛……
爸爸妈妈小凛好痛。
那一天男人突然表情和善的把他叫进房间,早川凛已经很久没见到对方了,差点没能认出来这个形销骨立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哪怕自己的孩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男人也只是温柔的牵起他的手,父子俩人在这一晚终于像普通的家人一样,躺在一起,勾勒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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