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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家主。”活珠子边说边扶住虚弱的闫禀玉,她被敕令纸人啃咬,衣衫褴褛,全身没一块好地。所幸扑出阵时紧抱住头脸,五官倒是干净,不过被阴气侵袭,脸色苍白得可怕。
“三火姐,我的衣服给你穿,你能自己站住吗?”活珠子胡乱取了称呼,问闫禀玉。
闫禀玉无暇在意被新取的外号,微微点头。
活珠子便松手脱下T恤,塞到她手上,“我现在光身,不意冒犯。”
闫禀玉抓着T恤,木然地张了张口,然而抖着唇什麽也说不出。她无力地扯出个笑,表示谢谢,套上衣服,盖住自己的狼狈,然後擡头看向威风凛凛的卢行歧。
冯渐微见他们没事,转过脸去仰望卢行歧。虽然黑夜,他又立在半空,但仍见其表情飞扬跋扈,幡中麒麟兽怒目,神态也尽是睥睨。
“呵!”冯渐微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笑。不枉他费尽心思,又违背与刘家的关系,去接近卢行歧。
梧州府卢氏门君卢行歧,才能浩渺,通达天下,数百年无出其二。他终于能体会到一丝,阿公对卢氏灭门的叹惋之情。
刘凤来突然伸臂向冯渐微,他气冲力急的样子,冯渐微还以为自己在那笑,得罪了他,忙挡手在身前,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不是……”
然而刘凤来只是夺过法鞭,鞭梢狠甩,抽打在俯首的敕令纸人身上,咬牙呼念:“太上有命,搜捕邪精,阴阳请正,内外澄清,百鬼敕令,呼应!”
法鞭的威胁,供养的诱惑,远不及拘魂幡的威慑,敕令纸人任鞭梢加身,不敢呼应。
“我刘家供奉你们百馀年之久,现在你们却在跪我刘家的仇敌,百鬼敕令,快去给我立阵!起来!百鬼敕令呼应!呼应!”刘凤来疯魔了般,法鞭抽打不停,不少敕令纸人的魂息被他击碎。
对太极阵的寄望破碎,刘三子也唏嘘,他清楚家主难以接受,怔在原地不该如何是好。
都这个时候了,刘凤来还想驱使敕令纸人扶阵,冯渐微一把捉住法鞭鞭梢,手腕绕转,将法鞭夺了过来,“刘凤来你发什麽神经?即使你将他们鞭挞魂散,这阵也立不起来了!”
冯渐微没有出狠力,刘凤来却因不愿放手而被带倒,跪到地上去,可见是打击之下,心力衰竭。
“刘凤来你……”他声有不忍。
刘凤来垂下的头,缓缓擡起,巡望残破的太极阵,和失去号令的敕令纸人。极盛极衰的太极阴阳阵,仿佛叫他看到了刘家飞凤冲霄的未来,颓败的无力蔓延在身体内,最後一丝不甘在胸腔酝酿,几乎压崩他的理智。
“家主……”刘三子上前,想去扶起刘凤来。
“哈哈!哈哈!哈哈……”刘凤来突然大笑,冲冯渐微喊,“是,我是疯了。”
他不得时,谁也别想踩着他得利,刘凤来强撑着站起身来,振振有声高喊:“刘四子!请他们上来!”
他们,是风水耗子。
刘凤来作为刘家後人,不能行废xue之事,但是风水耗子可以。既然飞凤冲霄必毁,那他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让卢行歧志得意满!
刘三子站到刘凤来身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因情绪大起大落而打颤的手指。
风水耗子两队六人,面面相觑,有隐虑,却又欲望过甚,不愿放弃黄雀在後的时机。况且同样有枪,六人对二十馀人,从前不是没有过,胜算平分,能赌上一赌。
他们冲刘四子点头,刘四子擡高枪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祖地。
卢行歧看透刘凤来意图,高高在上地道:“刘凤来,你执念过重,竟到如此地步。”
刘凤来冷冷回呛:“这xue我宁愿拱手他人,也不让你得逞,扰我先祖!”
此人已经疯魔,卢行歧握紧拘魂幡,说:“命格推相,只是窥探先知,修行之人皆明,卦不因吉而无畏,不因凶而不为,卦相并不全是必然。顺应万法自然,才是天道。”
重担卸下,前路未明,刘凤来哪还管压身的天道法则,“什麽天道!如今我就是天道!”
冯渐微闻言,也是骇然。
刘四子迎着风水耗子等人,已经来到祖地。
风水耗子六人,皆都体型彪悍,唯利是图,目泛精光。他们听了全场,自然明白局势之分,以及各自弱点。他们之中有人将目光锁在闫禀玉身上,算计之心昭然。
闫禀玉有冯渐微守着,风水耗子不似刘家,有关系连带,不敢做绝。但凭他们狠辣手段,是真的可能擒住闫禀玉去威胁卢行歧,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质能换得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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