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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翻涌的情绪——狼狈、被看穿的难堪、以及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在刹那间暴露无遗。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周围的喧嚣——悠扬的弦乐、宾客的谈笑、杯盏的轻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角落里,只有两道同样挺拔却代表着截然不同世界的身影,在无声地对峙。
季沉渊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所有试图解释的、苍白无力的言辞。
他紧抿的唇线绷得像一条锋利的钢丝,下颌线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嶙峋。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是。”
一个字。
重若千钧。
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退缩。
他承认了。
在江砚舟这个守护宝藏的恶狼的面前,他撕开了所有伪装,坦然地承认了那份刚刚破土、连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却已然汹涌到无法忽视的妄念。
江砚舟冷笑一声,他预料到季沉渊对小妹的在意,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干脆地承认!
这份坦荡,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危险!
“呵。”一声极轻的笑从江砚舟喉间溢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凭什么?”
季沉渊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在最初的震惊和狼狈之后,沉淀下来,化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破釜沉舟的孤勇。
“凭我现在一无所有。”
他迎视着江砚舟的目光,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也凭……她刚才挡在我面前。”
这句话,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
江砚舟哼笑。挡在他面前?指的是刚才教训领班?
一股更深的怒意夹杂着荒谬感席卷而上。
小妹那点天真可爱的“正义感”,竟然成了眼前这个野心勃勃、心思深沉的男人妄想的依凭?!
“所以?”江砚舟的声音压得更低,危险得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你就敢肖想?”
季沉渊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背脊。
那是一种无声的对抗,一种在绝对力量差距下,仅凭意志支撑起的、脆弱的尊严。
“不敢肖想。”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四个字,直视着江砚舟的眼睛,那眼神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但我会走到有资格的那一天。”
“用尽一切手段。”
最后六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誓言。
好像终有一天,这匹年轻的、落魄的狼,会从燎原烈火中走出来,叼走江砚舟守护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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