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王指挥那番战地动员般的吼声,如同淬火的冷水,暂时激起了众人的血性,但真正艰苦卓绝的战斗,并非始于热火朝天的工地,而是从最基本、最原始的生存考验开始的。
分配工棚的过程简单而粗暴。林瀚章、石师傅、小李,还有另外七八个来自天南地北的男同志,被分到了同一间“干打垒”。所谓的“干打垒”,就是王指挥所指的那些低矮土坯棚子。走近看,更是觉得其简陋程度触目惊心。墙壁是用草拌泥(切碎的麦草和黄土混合)夯筑而成,表面粗糙不平,许多地方还能看到裸露的草梗。墙皮剥落严重,裂缝随处可见,冷风肆无忌惮地从中钻入。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漏风严重的木板门,一股混合着潮湿泥土、霉草料、汗味和烟草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糊着厚厚窗户纸(有些地方已破损,用木板钉着)的小窗透进些许微光。地面是夯实的泥地,潮湿而冰冷。
最显眼的,是几乎占满整个屋子空间的“大通铺”。那是由粗糙的木板简单拼搭而成的、离地约半米高的平台,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散着霉味的干草。这就是他们十几个人未来睡觉的地方。
“这……这就是床?”小李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比俺老家猪圈强不了多少啊!”
没人笑话他,因为这就是所有人最真实的想法。来自南方、习惯睡雕花木床或至少是整洁单人铺的林瀚章,看着这原始的大通铺,胃里一阵翻腾。他几乎无法想象晚上如何在这里入睡。
行李被随意扔在铺上。人们面面相觑,一种沉重的、带着些许绝望的沉默笼罩了这间冰冷的土坯房。北风像幽灵一样,在屋外呼啸,又从墙缝里钻进来,出呜呜的声响,吹得那盏挂在房梁上、只有瓦的昏黄灯泡微微摇晃。
“别愣着了!”一个粗嗓门打破了沉默,是同一个分队、来自山东的起重工小山东,他性格直爽,力气大,似乎对环境适应得更快,“赶紧收拾地方!晚上还得挤暖和呢!这鬼地方,晚上能冻掉蛋!”
他的话粗俗却实在。大家这才如梦初醒,开始笨拙地整理自己的那一点点可怜的铺位。所谓的整理,也不过是在干草上铺上自己带来的薄褥子(很多人根本没有褥子),再把被子卷起来。空间狭小,每个人的铺位宽度不到一尺,翻身都困难。
安顿(如果能称之为安顿的话)下来后,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吃饭。
工地的食堂,是另一个更大的、同样简陋的“干打垒”棚子。开饭的钟声(其实是一段敲响的铁轨)响起,人们拿着各自的搪瓷碗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寒风卷着雪沫,打在人们脸上,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轮到林瀚章时,他看到食堂里面烟雾蒸腾,几个围着脏兮兮白围裙的炊事员正忙碌着。所谓的饭菜,简单得令人心酸。
主食是两个硕大、颜色暗黄、质地粗糙的玉米面窝窝头,或者是一勺粗糙拉嗓子、难以下咽的高粱米饭。窝窝头拿在手里,硬邦邦、凉冰冰的,像块砖头。
菜,永远是不变的、清澈见底的白菜土豆汤。说是汤,里面只有几片煮得烂糊的白菜叶子和寥寥几块土豆,油花几乎看不见,飘着一点可怜的油星,盐味倒是很足,咸得苦。偶尔,汤里会出现几片肥肉膘,那就算是改善伙食了,能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林瀚章领到了他的那份——两个冰凉的窝头和一大勺寡淡的菜汤。他找到石师傅和小李,他们挤在一个用破木板钉成的、油污斑斑的长条桌旁,站着吃饭。
他咬了一口窝头,那粗糙的玉米碴子摩擦着喉咙,干涩难以下咽,必须就着大量的汤才能勉强冲下去。菜汤除了咸,几乎没有别的味道,喝下去只能提供一点可怜的热量,根本无法驱散体内的寒气。来自鱼米之乡、习惯了米饭和精致菜肴的林瀚章,胃里本能地产生着强烈的排斥反应。他看着手里这简陋的食物,再想想周文瑾可能正在吃什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生理上的不适。
“咋了?林技术员,吃不惯这金疙瘩?”小山东呼噜呼噜地喝着汤,大口嚼着窝头,含糊不清地问,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是一种朴实的关切。
林瀚章苦笑一下,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有点……拉嗓子。”
“嗨!刚开始都这样!”小山东不以为意,“饿极了树皮都吃!这算好的了!管饱!李大姐可是想尽办法了!”
他说的李大姐,是食堂的负责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脸上总带着疲惫却又不失爽朗笑容的女干部。此刻,她正大声招呼着大家:“同志们!不够的再来添啊!管饱!就是没啥油水,大家多担待!等咱们生产搞上去了,天天吃肉!”
她的话引来一阵有气无力的笑声和起哄。谁都清楚,这“天天吃肉”是多么遥远的梦想。但李大姐的热情和努力,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偶尔,她能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点咸鱼干,切成极细的丝,撒在菜汤里,或者弄来几板冻豆腐,那就能让整个食堂欢呼雀跃,如同过年。这点微小的改善,是艰苦生活中难得的亮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石师傅坐在林瀚章旁边,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那份。他吃得很慢,但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项必要的工作。他看到林瀚章对着窝头难以下咽的样子,沉默了一下,然后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旧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罐,里面是黑乎乎的咸菜丝。
他拧开盖子,用一双干净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撮,放到林瀚章的窝头眼里。
“小林,尝尝这个。南方带来的雪里蕻,下饭。”石师傅的声音依旧平淡。
林瀚章愣了一下,连忙道谢:“石师傅,这……这怎么好意思,您自己留着吃。”
“拿着吧。”石师傅不容置疑地把罐子推回来一点,“吃饱了,肚子里有食,才有力气扛冻,才有力气搞建设。”他顿了顿,看着碗里清可见底的汤和手里粗糙的窝头,眼神望向远处忙碌的工地,缓缓说道:“咱们现在苦一点,啃窝头,喝菜汤,住这漏风的棚子,为啥?”
他转回头,看着林瀚章,目光深沉而坚定:“就是为了以后,咱们的娃娃,咱们的后来人,能顿顿吃上白面馍馍,能吃上肉!就是为了不再让咱们的国家,受人欺负!”
他的话,和这咸菜一样,朴实,却有着千斤重。林瀚章看着那撮咸菜,又看看石师傅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的脸,心中那点因为饮食不适而产生的矫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用力点了点头,将咸菜和窝头一起塞进嘴里,咸、涩、糙,但这一次,他咀嚼出了不同的味道。
艰苦的生活,像一块粗糙的磨刀石,正在打磨着所有人的意志。它磨去娇气,磨去幻想,留下最坚韧、最朴素的生存本能和建设信念。
夜晚,“干打垒”里更是冰窖一般。人们挤在大通铺上,穿着所有的厚衣服,甚至戴着棉帽子,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依然冻得瑟瑟抖。呼出的气息立刻变成白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缭绕。屋外,北风的呼啸声和远处工地隐约传来的机械声,交织成一曲冰冷的催眠曲。
林瀚章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听着身边工友们沉重的呼吸和鼾声,身体冷得几乎麻木,但内心,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滋生。他前所未有地思念着远方的温暖,却也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自己为何要留在这片苦寒之地。
这一切的艰苦,都是为了那个“以后”。而通往“以后”的道路,注定布满了这样的“干打垒”和“窝窝头”。
喜欢三江奔流请大家收藏:dududu三江奔流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呃,什么情况,堂堂二十一世纪中医学博士竟然穿越了?一朝穿越,穿成孩童就罢了,醒来就被抛弃在大街上,被人救了,还要给人当童养媳?当苏叶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携带的空间发家致富之时,皇帝却为了江山,下令把她送去临国?莫名的卷进一场腥风血雨!我又得罪谁了?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好吧,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努力的走出自己的天地吧...
为此,乔若兮特意做一些可口的中国菜和当地菜色主动邀请房东太太一家来做客。她越来越明媚自信,侃侃而谈这段时间的经历时,乔若兮也极为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越发坦然。甚至说到那些有趣的经历时,乔若兮还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规矩。我不解,狗狗难道不可爱吗?18听说假的季司遥被戳穿了身份。她被丢出了陆府不说,艳香楼还来了人说要把她抓回去。我对此咂舌,陆宴州对这个曾经的枕边人还真是心狠。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和段亦淮准备寻个好时间回江南去陪陪师傅。要不是上面还有个太子爹爹,还真没这么悠闲。又是陪师父义诊的一天,我忙的脚不沾地,腰都直不起来。段亦淮就帮我按摩着,舒服的我直犯困。按着按着,忽然就觉着腰间一凉。我惊讶的回头,就对上段亦淮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娘子,师傅今日还问段某是否有暗疾可需要调理一番,不然怎么成亲这么些时日,夫人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他双手抚上我的肚子,有些委屈巴巴的。娘子,你说天下哪个男子能听的这个话。我猛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暗疾,什...
世人皆知,许拙命好,小城市里刚爬出来,还没受苦,就被邢家大少养了。邢刻少年车祸,性情阴,脾气差,却独独对许拙不同。万般疼爱,恨不得融进骨血里。哪怕弥留之际,想的也全是怎么安顿他的宝贝。许拙很乖,怕他走得不安心,当真按他安排的规规矩矩活到了最后。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就回到了他五岁那一年。邢刻还没有出车祸,一切都还来得及。许拙一股脑地冲到人面前,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你要好好的,什么都要好好的。如果这一次还因为身体不好走得那么早,我可再也不乖乖听话啦。重回少年竹马时代,彼此扶持一点点长大,细水长流向。阴郁偏执大佬攻x乐观可爱可爱受互宠互爱1v1...
好消息绑定神豪系统坏消息本人颜值为0自从绑定神豪系统后,阮岁就走上了一条通往世界首富的道路,豪车配美男,美酒配澳龙,生活过得甜如蜜。人们口中的阮岁,是权利的象征,是金钱的源头,各位富二代从一开始的不爽不服,到如今成为阮岁的忠犬。PS刚开分,不要被评分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