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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锤的意外重伤,像一记沉重的警钟,在职工医院内部,更在周文瑾的心头久久轰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极度匮乏的药品、那工友们慌乱无措的眼神、以及张大锤苏醒后第一句关于“回炉子”的询问……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凝成了一个无比清晰而紧迫的信念:被动等待伤员送来抢救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主动出击,将卫生和急救的知识,像播种一样,撒到厂区、撒到家属区、撒到每一个可能生危险和需要帮助的角落。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迅勃。周文瑾立刻找到了沈怡如。小沈医生刚从“老娘婆”风波的委屈中缓过劲来,听到周文瑾的想法,眼睛立刻亮了,仿佛找到了另一条突破困境的战壕。
“文瑾姐,你说得对!光在医院里跟她们磨破嘴皮子效果太慢了,而且只能管到生孩子这一块。厂里那么多危险工种,家里孩子老人头疼脑热、磕磕碰碰更是常事,要是大家都能懂点起码的常识,该少受多少罪!能救多少急!”沈怡如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之前的挫败感化为了新的动力。
两人一拍即合,但如何实施?她们只是普通的医生,没有行政权力去组织群众。
“找工会!”周文瑾果断地说,“工会就是为工人和家属服务的,这事儿他们必须支持!”
当天下午,周文瑾和沈怡如就找到了厂工会主席。主席是一位姓王的转业干部,办事雷厉风行。他听着两位女医生有些激动但又条理清晰的陈述,特别是听到张大锤事件的细节和普及急救知识的迫切性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周医生,沈医生,你们这个提议太好了!太及时了!”王主席重重一拍桌子,“工友们流血流汗搞建设,他们的健康和安全必须保障!光靠你们医院几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办夜校!就在工会的职工教室里办!灯光暗点,桌子破点,但地方管够!我让工会干事立刻通知,动员各车间和家属委员会,必须让大家积极来学!”
有了工会的强力支持,事情立刻走上了快车道。通知很快贴遍了厂区的公告栏和家属区的胡同口:“为保障职工家属健康,普及卫生防疫知识,工会特联合职工医院,开办职工家属卫生夜校。由周文瑾医生、沈怡如医生主讲。内容包括:常见工伤急救、儿童常见病护理、传染病预防、家庭卫生消毒等。每周三、周五晚七点,工会教室,免费听课。”
通知贴出去了,周文瑾和沈怡如的心情却有些志忑。会有多少人愿意在忙碌一天后,牺牲休息时间来听这些“枯燥”的知识呢?尤其是家属们,家务繁重,她们会来吗?
第一个周三的晚上,天气有些阴冷。还不到七点,周文瑾和沈怡如就早早来到了工会那间最大的教室。王主席说话算话,教室确实收拾出来了,但条件也真简陋:一盏昏黄的电灯吊在屋顶(电压不稳,灯光还时不时闪烁几下),几十张旧课桌歪歪扭扭地摆着,一块用得快看不出本色的木黑板立在前头,粉笔都没几根完整的。
她们自己带来了一盏煤油灯备用,又找来一个破瓦盆,架上些木柴点燃,算是给教室增加点暖意和光亮。沈怡如把她精心绘制的几张挂图用绳子穿好,挂在黑板前,上面画着简单的人体结构、消毒步骤、急救姿势等。
七点过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俩和一位工会干事。寒风吹着窗户纸呼呼作响,盆里的火苗摇曳,映着她们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
“可能…可能天太冷了,大家还没吃完饭…”沈怡如小声安慰着,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周文瑾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认真地写下今晚准备讲的第一个主题:“常见外伤的紧急处理——止血与包扎”。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响亮又带着点儿抱怨的熟悉声音:“哎呦喂!我说两位大夫,你们这地方可真不好找!黑灯瞎火的,也不说在门口挂个亮儿!”
只见街道主任孙大姐裹着头巾,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个面带好奇、又有些犹豫的家属大院里的妇女,多是平时和孙大姐关系不错,或者家里有体弱孩子、特别需要这方面知识的。
“孙大姐!您来了!”周文瑾和沈怡如惊喜地迎上去。
“能不来吗?你们这可是办正事!好事!”孙大姐嗓门大,一下子让冷清的教室有了点热气,“我挨家挨户说了,这可是周大夫和小沈大夫亲自讲课,学的是保命救人的本事!比扯闲篇儿、摸牌九强多了!都给我来听听!”
她转身对那几位跟来的妇女说:“都找地方坐!好好听!瞧见没,周大夫为了等咱们,火盆都生好了!”
妇女们不好意思地笑着,搓着手,拘谨地找了靠前的位置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墙上的挂图和黑板上的字。
虽然只来了寥寥数人,但周文瑾和沈怡如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周文瑾走到前面,煤油灯和盆火的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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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姐、嫂子,谢谢大家这么冷的天还能过来。”周文瑾开口,声音清晰而温和,“咱们今天夜校第一课,不说空的,就说万一在家里、在厂里,不小心磕了碰了,流了血,第一时间该怎么处理。可能您学会一点,关键时刻就能帮上大忙,甚至救条命。”
没有高深的理论,开门见山,直击最实际的需求。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妇女们,渐渐被吸引了。她们谁家孩子没摔破过头?谁家男人没在厂里蹭破过皮?
周文瑾用最浅显的语言,配合沈怡如的图画,讲解压迫止血法,教大家认识常见的出血类型。“看见没,这种‘呲’出来的、颜色鲜红的血,最要紧,得立马使劲压住!压不住就得赶紧上医院…”
沈怡如则拿出准备好的旧布条,演示如何包扎不同部位,怎么打结才不会脱落又不会太紧。“绷带家里没有,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一样用!关键是事先要用开水煮过,晒干,不能直接用脏布…”
她们讲得认真,下面的人听得也入神。甚至有人开始小声讨论:“原来是这样,俺上次就用灶灰给娃捂上了,怪不得后来炎了…”“是啊,得用煮过的布…”
课间,孙大姐又挥了她强大的组织能力,把带来的炒南瓜子分给大家,教室里响起了轻微的嗑瓜子声,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自然了些。
第一晚,学员虽然只有不到十人,但算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端。
接下来的几次夜校,周文瑾和沈怡如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她们针对厂区特点,增加了烫伤、灼伤急救(特意讲了铁水溅到的初步处理),针对家属区,讲了如何预防痢疾、麻疹,孩子烧了在家怎么物理降温,怎么给奶瓶消毒…
工会干事也在每次课后,把听课人数和反响汇报上去。王主席利用各种场合宣传夜校,甚至要求各车间班组动员青工来学急救。慢慢地,教室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有些是家属听说了确实有用,互相传告来的;有些是年轻工人被班组要求来学习的;还有一些是白天来看病,被周医生沈医生“顺便”通知来的。
灯光依然昏暗,黑板依旧破旧,但台下那一双双眼睛却越来越专注。她们拿出难得的笔记本和铅笔头(多是孩子用剩的),吃力地记录着,遇到不懂的就怯生生地提问。
转折点生在一个周五的晚上。那晚讲的是“家庭消毒与传染病预防”。周文瑾正在讲为什么开水煮沸能杀死大部分病菌,怎么正确蒸煮毛巾、餐具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有些扭捏、迟疑的身影。
是孙大娘。
她挎着个小布包,站在门口的光影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很是复杂。显然,上次的冲突和她固有的观念让她拉不下脸,但周围人来听课后的变化(比如谁家孩子拉肚子的次数少了,谁家处理小伤口不再抓瞎了),又让她心里痒痒,忍不住想来看看。
孙大姐眼尖,立刻看到了她,大声招呼道:“哎呦!孙大娘!你也来听课了?快进来快进来!正好讲到要紧处,咋用开水消毒,省得生病!”
这一嗓子,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孙大娘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支吾着:“俺…俺就是路过…瞅瞅…”
周文瑾立刻放下粉笔,微笑着迎上去:“孙大娘,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坐。正好我们在讲怎么煮毛巾才不会黏、没怪味,您经验多,也帮我们听听这法子对不对。”
周文瑾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孙大娘顺势“嗯啊”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黑板和挂图。
那晚,周文瑾特意放慢了度,更加详细地演示了如何用家里现成的锅和柴火,进行有效的煮沸消毒。她拿起一条旧毛巾,问:“哪位大姐愿意上来试试?”
台下有些安静。忽然,孙大娘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站了起来:“俺…俺来试试!”
她走到前面,在周文瑾的指导下,有些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将毛巾浸入模拟的“开水”(实际是温水)中,用棍子搅动,计算着时间…当她把那条“消毒”好的毛巾拎起来时,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新奇和成就感的、近乎天真的笑容。
“哎呦,就这么煮煮…还真挺烫手…这以后擦脸擦身子,是得放心多了…”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一刻,教室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孙大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笑容冲淡了她脸上的顽固,显得格外真切。知识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终于穿透了她心中那层厚厚的、由经验和固执构成的壁垒。
从那天起,孙大娘成了夜校的常客,甚至有时候还会用她自己的方式“现身说法”:“听周大夫的没错!那开水煮过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俺家小孙子最近都不起红疹子了!”
夜校的灯光,昏黄如豆,摇曳不定。它无法与厂区那彻夜通明的炼钢炉的火光相比,也无法与未来璀璨的城市霓虹相提并论。但在这寒冷的北国夜晚,在这简陋的工会教室里,这一点微弱的光亮,却实实在在地照亮了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照亮了科学卫生观念进入普通家庭的路径,也照亮了周文瑾和沈怡如心中那份“救死扶伤”之外更为广阔的责任与希望。
她们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需要讲的内容还有很多,来的学员还是断断续续。但这一点点星火已然点燃,并且有了蔓延的趋势。它微弱,却坚韧,仿佛没有什么风雨能将其彻底吹灭。
而就在这夜校的灯光一次次亮起,知识一点点传播的过程中,职工医院日常的救治工作也从未停歇。周文瑾忙碌地穿梭于门诊、病房和夜校之间,她并不知道,很快,另一束光——来自遥远过去的一束小小的、温暖的光——即将投射进她的生活,与她此时的坚持和付出,形成一次奇妙而动人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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