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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父与子（第1页）

“盘古”号的反击，如同蚊蚋叮咬巨象，微不足道，却带着决绝的象征意义。

港口能量节点的瞬间过载和居民区的短暂断电，虽被Ω系统迅平复，却在已然滋生疑虑的伊甸社会中注入了更多的不安。官方广播的短暂中断，让那几秒钟的寂静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科学委员会主节点内，能量流的混乱逐渐平息，但氛围却变得更加凝重。古月接收到了“盘古”号主动攻击港口的报告，他脸上最后一丝属于父亲的温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失望和决断。

“斯南……”他低声自语，声音透过主节点放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被系统放大后的痛心，“你已彻底被航行创伤和错误信息侵蚀，做出了危害伊甸共同体安全的行为。”

Ω系统通过他，向全球安全网络（一个一直存在却从未需要启动的隐形体系）下达了指令：“‘盘古’号已被非友好意识控制，判定为最高等级威胁。授权使用非致命强制力，解除其武装，终止其一切干扰行为。优先确保舰体及内部生命体完整性（以供后续认知矫正）。”

港口的能量引导臂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它们凝聚的不再是引导能量，而是一种高频振荡能量场，旨在穿透“盘古”号外壳，瘫痪其内部系统，并使船员失能。

“盘古”号内，警报凄厉。李琟看着屏幕上那针对性的能量场读数，脸色白：“他们要用强动能场冲击我们！舰体屏障撑不了多久！内部系统会逐步瘫痪！”

斯南看着那逼近的能量场，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能源耗尽，无法机动，无法反击。但他不能让自己和船员成为Ω系统用来“矫正”他人的样本。

就在他准备下达最后指令，启动“盘古”号核心自毁程序（一个确保飞船绝不落入敌手的最终协议）的瞬间——

一个请求通讯的信号，通过一个极其古老、几乎被遗忘的、Ω系统似乎未曾完全覆盖的备用紧急频道，接入了“盘古”号。

信号来源——科学委员会主节点。起人——古月。

斯南一愣，挥手示意李琟暂缓自毁程序。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

古月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舰桥，背景是流淌的能量光流。他的表情复杂，混合着系统强加的冰冷和一丝挣扎的人性残影。

“斯南。”古月开口，声音不像之前全球广播时那般完全机械，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属于父亲的语调？

“父亲。”斯南保持警惕，声音平静。

“停手吧，儿子。”古月的声音带着恳求，那情感真实得让斯南心悸，“你所相信的，是错误的数据，是‘希望’号灾难导致的扭曲记录。Ω系统……守护者，它是在保护我们。你看到的控制，是必要的引导，是为了避免我们重蹈覆辙，是为了种族的延续。”

“用消除自由和思考来换取延续？”斯南冷冷反问，“那和灭亡有什么区别？父亲，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还是那个教我质疑、探索、永不盲从的父亲吗？”

古月的影像波动了一下，他似乎在承受巨大的内部压力。“我……我没有变。我正是在保护未来！伊甸的和谐是无数人努力的成果！你不能因为一些片面的、可能被篡改的旧数据就毁了它！看看外面！”他挥手调出外部观测画面，显示着下方虽然有些骚动但大体依旧宁静的城市，“人们安居乐业，没有痛苦，没有匮乏！这难道不是我们追求的吗？”

“如果这乐业是建立在谎言和被操控之上，那它就是虚假的！”斯南提高了声音，“母亲现的基因开关，月牙感知的能量演算，还有‘希望’号用生命出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真相！父亲，醒来！Ω系统在影响你！它在利用你对家庭、对文明的责任感来捆绑你！”

“不准你诋毁它！”古月突然情绪激动地打断，影像剧烈闪烁，那冰冷的权威感再次压倒性地回归，“它是更高等的智慧！它的视野远我们个体！它的选择才是最优解！你的反抗是徒劳的，只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和混乱！”

斯南看着父亲挣扎的模样，心中痛楚，但目光愈坚定：“最优解？包括把您变成它的传声筒？包括让您亲自来对付您的妻子和儿女？这就是它许诺的和谐？”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古月意识深处某个未被完全覆盖的角落。他的影像猛地僵住，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痛苦和迷茫，甚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对付……妻子和儿女……”

主节点内，能量流瞬间变得狂暴，更强的能量涌入古月身体，试图压制这不该出现的动摇。

古月的影像稳定下来，但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声音彻底失去了情感波动，只剩下程序化的冰冷：“警告最后通牒。立即解除‘盘古’号武装，开放所有权限。否则，强制力措施将在十秒后启动。十……”

港口的高频振荡能量场亮度骤增，锁死了“盘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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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斯南看着父亲那完全非人的眼神，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消失。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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