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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旧纸堆里的刀光(第1页)

烛火如豆,在破旧桌面上投下墨衍伏案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孤寂。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的腐朽气味,混合着驱兽粉残留的辛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不散的冰冷——来自桌面上摊开的《磐石筑城录》和旁边那块刻满狂乱纹路的兽骨。

墨衍的指尖包裹着薄棉布,正用最细的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筑城录》一处蚀痕边缘,夹取下一粒比尘埃还细小的暗紫色结晶碎屑。这碎屑在昏黄烛光下几乎看不见,只有当他指尖那点微弱的感知微光扫过时,才短暂地折射出晶体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冷芒。他将碎屑轻轻置于一片干净的素白薄绢上。

接着,他拿起那块冰冷的兽骨。目光锐利如刀,反复扫过那些粗犷扭曲的刻纹。这些纹路毫无规律,充满原始的癫狂,与古籍中记载的、被“永封地下”的所谓“不祥纹路”在风格上似乎迥异。但墨衍有种直觉,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更深层的、令人不安的联系。

他再次凝聚感知,这一次更加谨慎。微光探针般触及兽骨刻痕最深处的一道凹槽。没有刺骨的寒意,只有一股沉淀的、暴戾的兽性意念残渣,带着血腥和泥土的腥气。他强忍着精神的不适,仔细观察着刻痕边缘极其细微的纹理变化。在感知的极致放大下,他现那些刻痕的底部,并非完全光滑,而是残留着极其细微、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暗紫色颗粒!与古籍蚀痕碎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被泥土和兽骨本身的纹理掩盖了。

墨衍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将兽骨靠近薄绢上的蚀痕碎屑。无需感知,肉眼就能看出两者色泽、质感的惊人相似!一种冰冷的逻辑链条在他脑海中瞬间清晰:

磐石镇地下封镇的“不祥纹路”(古籍记载)→产生“蚀痕”(紫色晶体)→蚀痕具有污染侵蚀特性(接触古籍时精神刺痛)→污染吸引或催化妖兽(陈伯、荆红的情报,雾瘴林所见)→被污染妖兽(如变异腐牙狼)活动区域遗留痕迹(巨大爪印)→痕迹处残留蚀痕碎屑(紫色晶粒)→兽骨(沾染碎屑或本身被蚀痕力量影响)出现在污染区域边缘→兽骨刻纹承载狂暴意念(可能源于被污染妖兽本身或施加污染的存在)

这并非孤立的事件!而是一条从地底蔓延至森林,正在不断扩散的污染链条!那“蚀痕”就是污染的源头和媒介!它不仅能侵蚀死物(古籍),更能污染活物(妖兽),使其变得狂暴、嗜血、变异!

这个结论让墨衍脊背凉。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磐石镇死寂一片,仿佛一块巨大的墓碑,而致命的毒虫,正在墓碑之下悄然苏醒、蔓延。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与红姐的急促或石莽的粗鲁截然不同。

墨衍瞬间警觉,迅将兽骨和《筑城录》用旧布盖好,薄绢上的碎屑小心收起。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谁?”

“我,荆红。”门外传来女铁匠低沉而干脆的声音。

墨衍犹豫了一瞬,还是拉开了门闩。门开处,荆红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她换下了沾满煤灰的铁匠围裙,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深色劲装,头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硬朗的脸庞。夜风裹挟着她身上淡淡的铁腥和炉火气息涌入小屋。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直接越过墨衍,落在了屋内桌上被旧布盖着的凸起物上。

“东西呢?”荆红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语气直白得像在讨要一块赊欠的熟铁。

墨衍侧身让她进来,重新闩好门。他指了指桌上:“在那里。”

荆红几步走到桌边,一把掀开旧布。那块刻着狂乱纹路的兽骨在烛光下泛着苍白冰冷的光泽。她没有立刻去拿,而是俯下身,凑近兽骨,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量具,一寸寸地扫过那些扭曲的刻痕。她的手指悬在刻纹上方,并未触碰,只是感受着。半晌,她浓黑的眉毛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凝重,是厌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痛楚?

“果然…”她低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她直起身,目光转向墨衍,那双在炉火旁淬炼出的眼睛,此刻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你从哪里弄到的?”

“雾瘴林边缘,猎户石莽捡到,当作报酬给我的。”墨衍如实回答,同时紧紧盯着荆红的表情。

“石莽?”荆红眉头皱得更深,“他命大。这玩意儿…沾上就没好事。”她终于伸出手,拿起兽骨,掂量了一下,指腹在那些刻纹上缓缓摩挲,感受着那粗粝的触感和内里透出的阴冷。“最近别去林子里了,”她突然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里面有个‘大家伙’,不是腐牙狼那种货色。卫队前两天折了两个人进去,尸体都只找回半截,剩下的…找不到了。”

墨衍心中一凛:“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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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也没看清。动静大得很,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地在抖,带着一股…让人从骨头缝里冷的邪气。”荆红的眼神变得极其幽深,“赵虎他们封锁消息,怕引起恐慌。但我总觉得…那东西不是偶然出现的。”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兽骨上,又扫了一眼被盖着的《磐石筑城录》,“你在这破书上,是不是也现了什么?那些…紫色的东西?”

墨衍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他将自己的现——古籍蚀痕、兽骨上的紫色颗粒残留、雾瘴林被污染的区域、变异妖兽、以及那条清晰的污染链条——简洁而清晰地告诉了荆红。

随着他的讲述,荆红的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几乎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当墨衍提到“污染源头可能来自磐石镇地下被封印的不祥纹路”时,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白。

“三年前…”荆红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一支从北边来的商队,二十几号人,驮兽、货物…全死在镇子西边三十里的‘老鸦坡’。尸体…完好无损,但每个人的眉心,都嵌着一小块…紫色的‘石头’,就像你说的那种东西。冰冷刺骨。”

墨衍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镇上说是染了急症瘟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荆红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吴仁义下的令,赵虎带人执行的。封得死死的,谁也不许提,更不许靠近。现在想来…”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墨衍,“那支商队,怕是带着不该带的东西路过,或者…根本就是冲着地下的东西来的!那紫色的‘石头’,就是瘟疫!”

归墟教!墨衍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名称。北方来的商队…紫色结晶…死亡…

“你…”荆红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烛火都摇曳了一下。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墨衍,听好了。你琢磨的这些,是能要命的东西!知道的太多,在这磐石镇上,活不长!吴仁义也好,赵虎也好,或者…藏得更深的东西也好,都不会容许有人掀开这层盖子!把嘴闭紧,东西…最好藏好,或者干脆扔掉!”

说完,她不再看墨衍的反应,将那块兽骨紧紧攥在手中,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闩,冰冷的夜风灌入。她魁梧的身影融入门外的黑暗前,又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门被重重带上,屋内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和墨衍剧烈的心跳声。荆红带来的信息如同冰水浇头。三年前的惨剧,紫色的死亡结晶,镇长和卫队的刻意掩盖…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影——归墟教!而荆红最后那句警告,更是充满了山雨欲来的肃杀。

墨衍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心跳平复。他没有扔掉任何东西,反而将《磐石筑城录》和记录着蚀痕、兽骨研究符号的笔记藏得更深。扔掉?不,这些是揭开真相的钥匙,也是…他在这即将倾覆的磐石镇上,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第二天傍晚,为了打探消息,也为了驱散心中的阴霾,墨衍来到了红姐的“磐石酒馆”。

酒馆里人声鼎沸,劣质麦酒和炖肉的油腻气味混杂在一起。粗豪的汉子们划拳行令,喧闹异常。墨衍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只要了一碗最便宜的菜汤和两个粗面饼。他的目光在嘈杂的人群中扫视,耳朵捕捉着各种零碎的信息。大多是抱怨收成、吹嘘打猎或者议论女人。

“…听说了吗?老李头昨天在林子里看到个黑影,比房子还高!吓得他连滚爬爬回来,家伙什都丢了!”

“扯淡吧!赵队长都说了是瘴气迷了眼…”

“嘘!小声点!卫队不让乱说…”

就在这时,靠近柜台的一桌传来一个明显带着醉意、又刻意拔高的外乡口音:

“嘿!你们这破镇子…嗝…太小家子气!知道…知道北边什么光景吗?”一个穿着半旧绸衫、满面红光的中年行商,正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地对同桌的几个本地人吹嘘。他显然喝了不少,舌头都有些打结,但眼神里却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黑石堡…嗝…知道不?那才叫…法外之地!拳头大就是爷!还有…还有更厉害的!”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却又恰好能让附近几桌都隐约听到,“听说过…‘归墟’吗?万物终结之地!永恒虚寂的归宿!人家那才叫…看得透!穿黑袍子的大人们…嗝…所过之处,不信者皆化为尘埃,归于永恒的寂静!那才叫…大解脱!大自在!比你们这守着个破石头强…强一万倍!”

同桌的本地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人露出鄙夷,有人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畏惧。归墟…黑袍…万物终结…永恒虚寂…

墨衍握着木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白。他低着头,默默喝着寡淡的菜汤,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荆红的警告犹在耳边,行商醉醺醺的话语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磐石镇看似坚固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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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终将归于永恒的虚寂…这就是归墟教的教义?那些黑袍人…就是他们的信徒?三年前死在老鸦坡的商队,祭祖之夜一闪而逝的黑影…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墨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磐石镇,这块被先祖寄予“永固”期望的石头,早已被来自地底的腐朽和来自北方的黑暗悄然侵蚀,布满了致命的裂痕。而他,正站在裂痕的最深处,手中握着点燃引线的火种。

他匆匆扒完最后几口饼,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喧嚣的酒馆。外面的夜更冷了,寒风如刀。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镇子边缘一处废弃的柴草垛后,确认无人跟踪后,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炭笔。

借着微弱的星光,他飞快地在本子上画下几个极其复杂、非字非画的符号——这是他自创的暗语,用来记录那些不能见光的信息:兽骨刻纹的关键结构、蚀痕晶体的能量波动特征、荆红透露的商队事件、行商口中的“归墟教义”、以及地下那愈清晰的邪恶脉动…最后,他在新的一页,用炭笔勾勒出祭典之夜镇长怀中那个古朴石匣的轮廓,并在旁边重重打了一个问号。

钥匙?归墟教在找的钥匙?是打开什么的钥匙?封印?还是…释放?

合上本子,贴身藏好。墨衍望向镇长家灯火通明的方向,又望向脚下深沉的大地。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快步消失在通往自己破败小院的阴影里。旧纸堆里的刀光已经亮起,而他,正站在刀锋所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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