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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坐满了人,但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沙沙声。
日光灯投射下来白丝丝的光,照在没被试卷覆盖的桌面上,让崭新的贴面板桌面产生了反光,映射出一团模糊的轮廓。离《马哲》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席东海正认真地偷看捂在手下的一张纸条,而方自归随意看了眼已经被自己填满的试卷,觉得不必再检查一遍。
自从和卢莞尔开始谈恋爱,方自归觉得日子一下子过得快了,转眼就到了考试季。
爱因斯坦说,所谓相对论,就是一个男人坐在火炉上,然后这个男人再坐在美女旁,二者比较,该男子对时间的感受。爱因斯坦为此写了篇论文,刊登在《热科学与技术学报》上,方自归根据这个研究成果和自己最近的亲身体验,得到一个推论:美女是一种时间加器。
爱因斯坦的研究不够深入,他还没有研究一个男人坐在火炉上和一个男人坐在美女上的区别,否则,他应该会得出美女是时间加神器的结论。
因为有把握过六十分,方自归提前四十分钟交卷。
回到宿舍,想起今天轮到自己和老夏值日,方自归便拎着四个暖水瓶去开水房打水。走出宿舍大门,方自归正要与一人擦肩而过,却听见一声呼唤:“方自归!”
方自归停下脚步,现来人好不面熟。
“我是应辉,怎么半年就把我忘了?”来人一拍方自归的肩膀。
方自归幡然醒悟,原来这是高中同学,没想到能在这里相见。方自归叹道:“哎呀应辉,你怎么……好像长高了。你上大学以后又育了?你在哪里上大学?”
应辉笑道:“你才育了。老子在同济。”
印象中的应辉,好像不是这种风格。他上来就是“老子”……看来他在大学里混了半年,一下子就成熟了。方自归现应辉成熟得这么快,非常高兴,赶紧热情地把两个热水瓶塞给他,让他帮自己一起去打开水。
应辉拎着两个热水瓶,边走边说:“我们班,还有交大的赵小川在上海。上次他来同济找我,说咱班只有三个人在上海,你在工大,但没有你的通信地址。他叫我来找找你,有时间了到他那里去玩玩。我们期末考试刚结束,所以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在校门口一问,就问到你了。你在你们学校挺有名的嘛。”
方自归在新生文艺汇演上火了一把后,在年底的迎新年晚会上又参加表演,说了一个叫《东八楼一零一室》的相声,反响也很热烈,从此奠定了方自归工大第一活宝的地位。如此一来,不但大一新生都认识方自归,高年级同学里面,也有不少认识他的人了。
“我在迎新晚会上讲过相声,所以学校里很多人认识我。”方自归道。
“是了,你在高中时就讲过相声。”应辉道。
“反正没什么事,弄着玩玩而已。”
“下学期,我们到交大去玩玩吧。”
“交大在哪里?”
方自归自从高考放榜,到学校一看分数,心里一凉,便扭头回家了,并没有关心过其他同学的情况,也不知道上海还有两个高中同学,更不知道他们求读的交大和同济在什么地方。
“交大在闵行,离我们杨浦就是有点儿远。”应辉道,“上次小川来同济,他坐车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方自归对乘上海的公交车,深恶痛绝,心想自己能从杨浦坚持到外滩,那靠的全是爱情的力量,靠和赵小川那点儿交情,是无论如何坚持不到闵行的。
“下学期……我还挺忙呢。交大那么远……到时候再说吧。”方自归道。
“同济近,下学期来同济来玩。”应辉道。
两人打了水,回到宿舍叙旧,方自归才知道,原来高中同学以在成渝两地上大学为多,特别是像自己这种考分不高的。但出川的同学,比如去北上广的,基本上念的都是名校。即使六出祁山没有出得太远,只出到西安的,也是西安交大和西北工大这种水平。方自归听应辉说了这些,心内暗暗又唏嘘了一回。
晚饭时间到了,方自归便请应辉去食堂吃饭。走出宿舍楼不远,只见前面围了一堆人。方自归近前一看,韩不少在人群中间正面红耳赤,看样子他这次是在公开场合成了小宇宙的中心,便上前去探个究竟。
原来,一个女生丢了车,这日去食堂打饭,正撞见韩不少骑的车是自己丢的那辆,便揪住不放,说是韩不少偷的。而韩不少分辩说,这辆车的车架是捡的,自己好不容易才配了两个轮子,把车修修好,是绝对没有偷车的,所以两人就争得不可开交了。
“你怎么证明这车是你的?”韩不少反问。
“我有票!”女生也反问,“你怎么证明车是你捡的?”
这就到了辩论的关键时刻,方自归是知情人,赶紧上前帮忙,说:“我能证明车架是捡的。我是他室友,我们宿舍的其他室友也都可以证明。你看,”方自归对那女生说,“这两个车轮,新旧不一致。还有车铃,也是旧的,肯定不是这辆车原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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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把车仔细打量一番,确实如此,但是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爱车,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我不管,这车就是我的,我有票!”女生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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