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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莫非这宫里还有什麽别的势力隐于……
冷清淮死于蛇毒。
据侍女回禀,那日午後日头正好,惠贵妃点了香炉在百灵宫後院木兰树下的躺椅上午睡,却不想被蛇咬伤。
惠贵妃午睡时向来不喜被人打扰,彼时只有一名小宫女守在稍远些的地方随时等待传唤,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而那毒发作极快,毒性猛烈,不出一个时辰,惠贵妃便殒命归西。
“那蛇是什麽样子,你看清了吗?”
顾不得班清淑在场,唐拂衣上前一步,扣住那小宫女的肩膀急问道。
“这……我……我……”小宫女被吓得浑身颤抖,话也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唐拂衣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惠贵妃出事,你罪责难逃,如今你若还想活命,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尽力回忆起那蛇的样貌,助我们找到谋害惠贵妃乃至谋害十一皇子的元凶,那便是大功一件,届时将功抵过,本官亦会在陛下与皇後娘娘面前为你美言,相信陛下与娘娘念在你一心为主的份上,必会开恩。”
她说完,转头望向主座上的班清淑。
唐拂衣本意是希望班清淑能对自己方才所言做出一些应和,安定一下这位受惊的宫女的心神,以便她能更清楚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却不想班清淑人虽是正襟危坐,眼神却直勾勾地望向前方的地面,空洞无神,一副郁郁寡欢地模样,看着倒像是完全没有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娘娘?”唐拂衣试探性又唤了一声,班清淑依旧没有什麽反应,她转头看了眼班清淑身边的观月,见她亦是面带为难,便提高声音,再唤了一声:“皇後娘娘!”
“啊?”班清淑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大约是错过了什麽,衆目睽睽之下面上添了一丝局促,观月连忙俯身向她说明,听明白前因後果,班清淑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般,轻轻勾了勾唇。
“唐尚宫说的不错。”她微微颔首,向那小宫女递去一个坚定而温柔的目光,“我萧国用人最看重的便是衷心二字,只要你能提供出有用的线索,不论後续如何,皆为忠仆,本宫必不会为难。若陛下仍有意惩处,本宫也定会为你说话。”
唐拂衣又回头望向那小宫女:“现在你可安心了?”
小宫女原本满是期许地在与班清淑对视,闻言又怯生生地望了唐拂衣一眼,而後慌忙低下了头。
“我……”她皱着眉咬住自己地下唇,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身前地衣料,过了一会儿,才又慢吞吞地开口。
“我记得……那日……那日,娘娘说今年的木兰开得早也开的好,香气浓郁,很是好闻,那日日头正好,便让人搬了躺椅到树下午睡。娘娘睡觉时向来不喜人在侧,海棠姐姐便让奴婢站的远些守着,她会在娘娘估摸着快醒来时来换奴婢去休息。”
“那蛇,就是从那木兰树下掉下来的。”
唐拂衣心头一跳。
“我记得,那蛇……应当是黑色……”小宫女声音迟疑,“不对。”她忽然擡起头,望向班清淑,肯定道:“娘娘,奴婢记起来了,那蛇是墨绿色的,身体上有五颜六色的花纹。”
“奴婢站得远,看不清楚,最开始还以为是一朵大花落下来了,可转念又想那木兰花怎麽会是这种颜色,才觉得不对,匆匆跑过去,却还是……”
“是花坠蛇。”唐拂衣打断了小宫女的描述,转身向班清淑道,“皇後娘娘,惠贵妃所中的蛇毒与十一皇子乃是同源,落雪时蛇类极其罕见,那条蛇大概率仍在宫中。”
她双手合在胸前行了一礼。
“娘娘,下官以为,应当立刻遣人封堵年久失修的宫墙处的狗洞及缝隙,再命人去花香浓郁处搜寻,若能找到那条蛇,这两起案子或许都能有头绪。”
“就按唐尚宫说的办。”班清淑站起身,她似乎还是十分疲惫,一手扶着座椅的把手,一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
“此时交由唐尚宫全权处理,本宫今日实在有些疲惫,就先回宫了。”
她说着作势要走,观月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衆人齐声拜别。
待到班清淑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唐拂衣才起了身,先是命人将那小宫女以及其馀涉事宫人先行关押,又紧锣密鼓的安排人手去各处修补宫墙,搜索毒蛇,安排惠贵妃的後事。
一切都布置妥当回到尚宫处後,才终于有了片刻的闲暇。
陆兮兮随着唐拂衣进了内殿,又吩咐了守门的宫女不许人打扰,关上了门,才终于松了口气。
“嗨呀。”她重重叹了一声,“这大过年地,大事儿接二连三,皇帝忙于政事,皇後撒手摆烂,你这个尚宫当得还真是不易啊。”
“我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是了。”唐拂衣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案桌,低头望向摊得乱七八糟的桌面。
近日事多,先前调查夜宴投毒的案子所记录下的线索与审查所得的证词还未来得及整理,如今又多了惠贵妃一事,本就算不上齐整的书桌便也如她的思绪一般,越发凌乱。
陆兮兮远远盯着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了一会儿,忽然莞尔。
“要我说啊,还得是皇後娘娘厉害。”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圆桌边,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
“你什麽意思?”唐拂衣察觉到陆兮兮语气中的怪异,擡头皱眉问她。
“没什麽意思啊,感叹一句罢了。”陆兮兮道,“你看方才那小宫女,你问她话,她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皇後娘娘一开口,立马跟看了台本子一般,口齿清晰,语言流畅,两三句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你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那倒也没有。”陆兮兮露出她一贯带了些戏弄的笑,“我是想说,你整天凶神恶煞,不如皇後娘娘平易近人,万一那蛇也是条小姑娘蛇,肯定难抓得很。”
唐拂衣本是有些焦头烂额,听了陆兮兮的话原以为她真能有什麽新思路,却不料竟只是一句玩笑。
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一下子又落下去,她有些无奈的白了陆兮兮一眼,心想果然不能眼前这个人抱有什麽期许,又继续低头在本就已经满是墨迹的纸上圈圈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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