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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师对外扬声问道:“何事?”
若悯禀道:“红绫已抓获,但凭公子处置。”
闻言,山河挺直了腰,收敛了笑容。
大祭师顿了顿,侧目看向山河,意思让他立即消失。
他倒是极其配合,指着房内的那块墨竹屏风,自觉地走了过去。
谁知,前脚刚迈步,就蓦然被两只透明鬼手拦腰拖走,紧紧锁在了房内的木柱上。
原本放松警惕的山河,不曾想大祭师还对他留了一手,刚要叫出声,便被其中一只大手的拇指盖住了嘴巴。
“唔?唔!唔!”山河瞪着眼睛看他,动又动不得,叫又叫不出,只是呜呜了几声后,果断放弃了叫嚷,转而寻求挣脱。
孔武有力的两只手死死锁住山河,将他身上能活动的地方都圈住了,只要他稍微一用念力,大手便先他一步作出应对之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冥顽不灵…这鬼手的冰凉,让他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大祭师确定他不能乱来之后,便走了出去顺手还将厢房的门带上。
这小子还会耍心眼了?
大祭师理好衣襟与袖口,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一派气定神闲,毫无波澜地对门外扬起一声:“带进来。”
在外恭候多时的若悯,缓缓推开了大门。
对面案前端坐的依然是自己的主子,一如往常的肃然危坐,哪怕进来的是个小厮,他也依旧挺直着身板,四平八稳。
这是大祭师一贯的威信所在,别人敬之,更畏之。
只见若悯走了进来,手里还掐着一段红绸。
大祭师冷瞥了一眼,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用手一探,发现确有一抹微弱灵识潜藏在红绫上。
“公子,若悯与红绫交手不过一炷香。”若悯如是道。
大祭师随即应道:“快了,何处发现?”
是比之前交手快了许多,若悯回道:“归魂岗。”
听着外头的对话,里头的山河心中狐疑了起来,这红绫三番四次出现在宵皇地界,究竟想做什么?
他本不上心,但红绫追杀他,还戏弄他,不得不让他这个懒人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盯着红绫看了好一会儿,大祭师提起一手,食指与中指合并,竖起片刻,手一扬,红绫随即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不着痕迹。
“公子…”若悯的紧张不无道理,好不容易抓到的红绫,难道不拷问一番,就这么灭了?
大祭师简而言之:“这不是本尊。”
确实不是本尊,本尊应是在交手的时候溜走了,只留下个分身,好让若悯引进来。
闻言,不只是若悯皱眉,连山河也都皱了皱眉。
不过山河很快就想明白了,在未探清对方底细之前,红绫是绝不会过早地暴露自己,更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这妖孽果真狡猾,此前与若悯姑娘交手应是本尊,后面这一出想必是分身,有意为之罢了。
山河猜测红绫三番四次挑衅,并故意被若悯擒获,必定另有意图,只是用意尚不明确,就如同为何追杀他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只那么稍稍一探,大祭师便探出了个红绫的前世今生,再结合祈楼里所能查到的古籍资料,他也能推断出十之八九来。
山河默念神咒,眼见的手掌及脖子以上渐渐上了红晕,并向外开始冒热气,许是感受到炽热,鬼手竟然抖了抖,慢慢卸了劲。
“欲池百年不曾起波澜,如今却到处兴风作浪了。”大祭师的声音平稳有力。
若悯思忖道:“欲池?公子所言,莫非是孤西之域的‘风邪池’?”
“孤西之域…风邪池?”山河一口气卸了下来,鬼手又收紧了几分。
他想起了当年在孤西之域打听招魂鼓时,也听过风邪池二三事,曾一度以为那背鼓少年被风邪池吞了…
也不知风邪池何时变成了欲池,兴许后人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就连名字也给换了吧。
孤西之域乃云游客憧憬之地,闻名遐迩,若悯也早在多年前整理古籍时,发现了些许记载,无奈祈楼古籍有损,只翻到一二,无法细查,因而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大祭师回道:“风邪池不过是当地人形象称之。”
据大祭师所言,宵皇古籍曾载,人过风邪池,便害上不治之症,表征却与患风邪之症雷同,所以当地人才称其为“风邪池”。
传说在人迹罕至的流动沙山下,有一终年不枯的池子,此池五彩斑斓,却邪气凌人,风过之处害人无形,中招之人轻则头痛无力,重则昏阙死亡。
因此多年以来,人凡过流动沙山皆绕道而行,只是这池子至今下落不明,西行之人也只能靠运气了。
若悯想了想问道:“风邪池既是流沙所致,会吞噬人的灵识,可这又与红绫何干呢?”
见大祭师拿起笔来,若悯识趣地走上来磨墨,动作轻而慢,垂首看他落笔,是一道行祭告令。
大祭师落纸云烟,边写边道:“孤西之域原有流沙一说,不过不会吞人,只是人陷其中若不得救,则必死无疑,死后怨气得不到疏遣,久而久之,便成了邪气冲天的恶灵集聚之地。”
山河默默认真听着,暗自庆幸自己当年的运气是有多好,在孤西之域晃荡多年,都不曾遇见传说中的风邪池,甚至后来也跑去寻找,依旧难觅踪迹。
大祭师笔微顿道:“风邪池流动善伪装,专挑商贾世家子弟下手。”
若悯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不难理解,这些人修为灵力虽普遍不高,但心性高,欲念重。既然名为欲池,不吞他们倒对不起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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