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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夏日纳凉（第1页）

第24章夏日纳凉

方芩隔天一早就把自己决定好去新县基地的事儿告诉了迟云臣。那人仿佛手机焊在手上，信息几乎是秒回，紧接着一大堆新县基地的基础资料就发了过来，告诉方芩闲着没事就看几眼。

“别自己一个人莽莽撞撞地跑来，不出意外这周我回家，到时候顺道把你捎过去。”

迟云臣絮絮叨叨的消息接二连三，字里行间完全没给他选择机会。

一场秋雨後，早晚添了丝丝凉意。方芩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自己裹得严实些。回想起刚入职那会儿才春天，现在眼看着都快立秋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他那几件行李早就收拾妥当，可方韵还是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把东西拿出来又放回去，生怕他落下什麽。

方芩这两天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些变化，具体哪儿变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直到有一回照镜子，才惊觉嘴角不再像以前那样苦大仇深地耷拉着，一脸“死相”，反而看着多点精气神……

方韵也看出了不同，自从方芩说要去新县，明显笑的多了起来。

虽说脸上常挂着笑，可这一周，方芩过得焦头烂额。人员变动丶工作交接，桩桩件件都得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白天，他根本没法离开库房，事无巨细地跟接手的同事交代：哪些活儿是自己已经完成的，哪些是做了一半被搁置的。

每一个细节都掰碎了揉烂了说，这种事，不交代明白，接手的人後续工作就容易出岔子，若是他不在臣成，大可以拍拍屁股抓紧滚蛋，可他偏偏又得‘高升’，就得尽量少留下话柄。多说几句话的事。

下班後，以潘宇为首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纷纷张罗着要给方芩搞个践行聚餐。

转岗……哪像迟云臣说得那麽轻描淡写，上嘴唇碰下嘴唇，轻轻松松就带过了。

手头的事儿争分夺秒地赶着处理，一晃就到了周五。方芩看着电脑上才翻了寥寥几页的新县基地资料，脸上浮现出打工人特有的那种苦涩表情。

没办法，今晚只能加班了。

出差了整整一周的迟云臣，在周五晚上八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司取东西。本以为公司这个点儿早就漆黑一片，没想到公共办公室竟然亮着灯。迟云臣轻手轻脚走进办公区域，原本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空间里，回荡着打印机有节奏的“嗡嗡”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莫名地让人毛骨悚然。

打印机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从侧面看，能清晰看见内部机械结构有条不紊地运作着。诡异的是，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根本没有人操作打印机。

迟云臣头皮一阵发麻，顺着脊梁骨竖起了满背的汗毛，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手机，打算赶紧给保安打电话。就在他刚把手机掏出来，手指慌乱按下几个数字时，一个身影冷不丁地从打印机下边缓缓站了起来。

“啊——”迟云臣忍不住哀嚎一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惊呼道：“谁啊？”

迟云臣心脏狂跳，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儿。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方芩！

他强装镇定，即便如此，声音里还是带着藏不住的颤抖：“你……你怎麽还不走？”

“刚收完办公室的东西，想着占用下公共资源，把新县资料打印出来。还被你发现了。”方芩指了指面前摞得高高的一沓资料，反问道，“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临时有事，回来取个东西。”

迟云臣今天没开车，下飞机後直接打车回的公司。身上的外套在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的飞机和出租车里折腾了大半天，混杂着各种说不上来的怪味。他满脸嫌弃地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沙发上。馀光瞥见茶几上放着不知道搁了多久的面包，拿起来一看包装，还没过期。接着又在柜子里翻出一件大衣，刚关上灯转身准备走，一擡眼看见方芩椅背上搭着个薄外套，又折返回去给方芩拿了件厚的，他这小体格，弄得迟云臣心有馀悸。

此时，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方芩还在不紧不慢地拿着订书器钉文件，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迟云臣走到他旁边，把衣服塞到方芩怀里，嘴里还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还不走？一会穿上这个，晚上降温了。”

“嗯。”方芩应了一声。这两天晚上确实有点冷，他看见迟云臣手上的面包包装袋，这面包迷你得可怜，捏实了还没乒乓球大，添加剂比面粉含量还高。他满脸震惊地看着迟云臣吃得津津有味，这种玩意儿竟然能入得了迟云臣的胃？

“现在就走。”方芩风卷残云般把一摞文件连同这几个月在办公室用的东西一股脑收进纸袋子里，问道，“臣哥，晚上吃饭了吗？”

“这个算吗？”迟云臣扬扬手里的空包装，十分有默契地说出方芩心里的话，“一起吃个饭？”

“我请客！”

“行吧！”

两人走出办公楼，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方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心里暗自感谢迟云臣，提前给拿了厚衣服。方芩看着自己手里拎着手拎袋，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迟云臣。

“你取的东西呢？”

“呃……忘拿了……”

方芩只好在楼下等着，挑了家附近同事聚餐常去的馆子，给店主发微信留个包间。好一会儿，迟云臣还没下来。

百无聊赖的方芩便在办公楼一楼来回踱步打发时间。大厅的灯开着，室内比室外亮堂许多，一尘不染的钢化玻璃门就像两面对开的大镜子。

他穿着迟云臣的衣服，稍微有点大，举起胳膊，看着玻璃门反射回来的自己，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动手把袖口卷了一圈，嗯，这下袖子没那麽长了。

等他再擡头想确认下自己现在的形象时，赫然发现玻璃门中自己的影子和室外的一个人影重合了。经过几次折射，那影子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体型五官完全看不出来。

方芩只觉头皮瞬间发炸，寒毛都竖了起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了几步，试图看清楚些。可等他走近了，玻璃门上却只有自己的脸。

方芩正看得入神时迟云臣回来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离开，他才猛地回过神，吓了一跳，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怎麽了？”迟云臣问道。

“刚才有个人好像在外边盯着我。”方芩回过神，把刚才的事儿告诉迟云臣。

“不会吧，这个时间公司还哪有人啊。”迟云臣说着就走了出去，方芩快步紧跟在後边。两人在四周查看了一圈，的确没人。

方芩自我安慰道：“可能是眼花了。”

就当他们接受眼花这件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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