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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特别是说到那身衣裳的时候，荣妈妈的眼神，仿佛在指着小颜的鼻子说，你是小偷，衣服是你偷来的。

小颜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便落了泪，哽咽道：“你胡说，我没有推她，是她推我没推到，才自己掉塘里去的。”

见小颜气得直哭，荣妈妈反倒十分得意，又刻薄道：“颜小小姐，是怎么样大家可都看着呢！不是听您一面之词就可以抹杀事实真相的。”

听到这里，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小羿终于开口了：“你说是小颜推的八姨，不也是一面之词？”

他小脸冷冷的，眼神刀子一般地瞪着荣妈妈：“你一个奴才，虽不是我娘亲房里的，但我妹妹就是你的半个主子，你就是这么跟主子说话的？还是王府里教出的奴才，就是这么横？”

如此一番言论，听得最诧异的人莫过于华汀雪了。

她一直觉得小羿再聪明，也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虽然平时说话就条理分明，也聪明得让人吃惊，但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可是从来没教过的。

结果，这小小的人儿，居然能说得如此气势。

特别是那一声八姨，华汀雪简直都要给自家儿子跪了，牛批啊……八姨都叫了，看你还好不好意思扮‘婴童’。

“还有八姨，您总归是要说句话的，是不是小颜推您下去的，您自己说？”又是咄咄逼人的一句，这一次，华羿直指老夫人怀里扮无辜的华青瑜。

只是，华青瑜愣是装做没听见，只是又虚弱地‘咳’了好几声。

那么多人招呼着青瑜换衣服，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小羿也是一身的水，脚下更是淋了一滩，但孩子的双眼，却亮得可怕……

他明明也应该进屋去换身衣裳的，可是老夫人没点头，他就只能这样湿淋淋地站在这里，一个字也无法提。

她的孩子，不是任人鱼肉

很心疼，但华汀雪也同样分得清轻重。

小羿毕竟是在吊子沟长大的孩子，这又是个大夏天，她知道他受得了。所以，并不会不合时宜地提出这种小事，让老夫人难堪。

既然孩子都沉得住气，她这个当妈的，也应该更稳重些。

她们母子三人即已来到王府，许多事情都是避不开的，早一点让他们认清事实，日后，他们也能早一点学会自保。

不过，小羿最让华汀雪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非一般聪明的头脑和直觉。

孩子并不太喜欢说话，可现在一开口便是一针见血，几句话下来，不说荣妈妈和柳侧妃不好再应声了，便是连老夫人看向小羿的眼神，也略略变得有些不同。

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日后，她会一点一点让这个家里的人知道，她的孩子，绝不是可以任人鱼肉，任人欺压的主。

不动声色地与华羿对视着，越看得久，老夫人眼底的波涛便涌得更急，那样的激动，便是连老夫人身边人都瞧出了异样。

老夫人永远也不会想到，她最想在华家子孙身上看到的王者之气，竟会在一个不被她所接受的‘野种’身上看到。

老夫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但这样的复杂，却并未让她犹豫太久：“泌兰，你也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泌兰跪了下来，直接给老夫人磕上了头：“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错，这身衣裳是奴婢拿来给小小姐和小公子穿的，没想到八小姐会不高兴，是奴婢的错。”

老夫人：“说重点，八丫头，是被推下去的吗？”

泌兰她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不是，八小姐是自己掉到塘里去的，荣妈妈当时刚巧背过身子了可能没看到，但我和云妈妈是看到了的。”

说罢，又指了指柳侧妃身边的珍珠和流苏：“她们也是看到了的，老夫人若是不信也可以问问。”

说的是荣妈妈当时刚巧背过身子去了，也就是荣妈妈也没有说谎，只是没看清罢了。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说法，荣妈妈却是丑态尽出，泌兰却是面面俱到。

还趁机拉了珍珠和流苏下水，只要老夫人打算一问到底，这事儿就瞒不下去了。

老夫人凝神听了，又拿眼去看柳侧妃身边的两个丫鬟。

那两个吓得腿一软忙跪了下来，刚要开口，泌兰却又接着说道：“这事儿的起因是颜小小姐身上的这身衣裳，八小姐说自己就是不要的也不给外人穿。所以便要荣妈妈剥了颜小小姐身上的新衣，可是颜小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是以，颜小小姐自然是要避让的，荣妈妈抓不到颜小小姐，八小姐就过来帮忙，只是不巧，身后竟是荷塘……后来，羿小公子便直接就跳下塘去了，把八小姐救了上来。”

八小姐说不给外人穿，所以，在八小姐的眼中华颜和华羿是外人，也就是根本没当华汀雪这个郡主是姐姐的意思。

让荣妈妈剥了小颜身上的衣裳，可小颜毕竟还在这个家里唤一声小小姐，一个小姐如何能在外面‘衣衫不整’？

这是说八小姐没有教养，根本就不识礼义廉耻。

荣妈妈抓不到人，八小姐就要来帮忙，也就是说，小颜没有动手反倒是是八小姐先动了手，然后，自己失足掉到塘里的。

最后，是小羿救了人，却没有得一声谢字，还一直湿淋淋地站在这里，等着老夫人和柳侧妃等训话。

点到为止，却又恰到好处，说清了真相，但不该说的一句也没有说。

几年不见，泌兰竟是这般的伶俐了。

华汀雪唇角一牵，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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