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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笼中鸟何时飞(第1页)

星暝跟着月夜见穿过数条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回廊,脚下的地面是一种温润而冰冷的材质,行走间几乎不出声音,只有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回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自光的柔和光带,勾勒出简洁的线条。最终,他们停在一扇没有任何装饰、浑然一体的月白色门前。门无声地横向滑开,内部的景象映入眼帘,让星暝微微有些错愕。

他想象中的月之都最高统治者居所,应当是极尽威严与奢华,或许堆满了象征权柄的器物和浩瀚如烟的典籍。然而,眼前的房间虽然称不上简洁,但也绝不该用华而不实来形容。

房间十分宽敞,挑高也足够,但陈设不多。整体是银白与浅灰的基调,线条利落流畅。几株形态奇异、散着淡淡月白色光晕的植物盆栽点缀在角落,为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一抹脆弱的生机。最显眼的是一张巨大的、仿佛由整块寒玉雕琢而成的书桌,桌面光滑如镜,隐约倒映出天花板上流淌的、模拟自然星光的微光。桌上整齐地排列着几卷闪烁着符文的卷轴,还有一个不断自行旋转、投射出微型星系的星图仪。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类似月桂与冷泉混合的淡香,若有若无。这里没有王座,没有华美的毯饰,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整洁与秩序,与月夜见本人那疏离冷寂的气质如出一辙。

然而,星暝敏锐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一些与这整体风格不甚协调的细节,仿佛平静水面下潜藏的几缕涟漪。

靠内侧墙壁处,立着一面不起眼的“水镜”。镜面并非反射影像,而是如同月海般波光荡漾,内里似乎有模糊的光影在流动,时而像是遥远的地表山川,时而又像是月都某些角落的实时景象,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些难以辨识的、扭曲的符号与线条。它安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用途不明。

书桌的一角,并非摆放着公务文书,而是散落着几个小巧玲珑的摆件。它们是由“月海凝晶”——一种只在月都深层矿脉才能找到的、蕴含着纯净能量的半透明晶体——精心雕刻而成。雕工细腻传神,题材却让星暝眼皮跳了跳:一只抱着夸张的巨大胡萝卜、笑得傻气的月兔(这倒是很月都);一只歪着脑袋、眼神灵动仿佛在打什么坏主眼的乌鸦;还有一只鼓着腮帮子、栩栩如生的青蛙。这些充满生灵趣味的小玩意儿,与这房间乃至整个月都的严肃氛围格格不入。是个人收藏癖好?还是另有什么深意?

他的视线继续移动,落在了一个独立的、由能量屏障微微笼罩的展柜上。展柜造型典雅,内部铺着深蓝色的天鹅绒垫子,垫子上方,用古老而优美的文字清晰地标注着“蓬莱山”。看到这个名字,星暝的心不由得动了一下,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凑近了几步,想看看这位月都之主会收藏什么与辉夜所相关的物品。

借着屏障柔和的光芒,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那深蓝色的丝绒上,小心翼翼放置着的,并非想象中什么光华璀璨的珍宝或古老法器,而是一个……一个看起来手工制作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拙劣的泥塑小人。

小人的造型非常稚拙,能勉强看出是个穿着古式宫装的女孩子,但比例有些失调,衣裙的褶皱刻画得也很生硬。颜料涂得更是出了边界,大片大片的黑色用来表现头,两点醒目的墨色算是眼睛,脸颊上还带着可疑的、像是涂鸦上去的粉色红晕。整个作品透着一股孩子气般的努力,却又因为技艺不精而显得滑稽可爱。

星暝正看得入神,试图将这拙劣的泥塑与辉夜那位优雅的月之公主联系起来时,一片阴影悄然笼罩了他。

月夜见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身侧,距离近得星暝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的、如同万古寒渊般的冰冷气息。他甚至没看清月夜见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对方修长的手指在展柜某个不显眼的角落轻轻一按——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鸣响,那层保护性的能量屏障瞬间增强,光芒变得刺目,不仅彻底隔绝了内部物品的气息,连带着展柜玻璃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浓稠的乳白色雾气,将那个小小的泥塑完全遮掩,再也看不真切。

星暝讶异地抬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月夜见的侧脸。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捕捉到,这位永远捉摸不透的月都之主,那完美如冰雕的容颜上,竟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神色。那不是被冒犯的威严或怒意,反而更像是一种……私密领域被意外窥探时产生的、混合着细微窘迫和难以言喻的忸怩?虽然月夜见立刻便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淡漠感,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只是星暝的错觉,但那惊鸿一瞥,已足够让星暝心中掀起波澜。

“咳。”月夜见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依旧平稳,却不着痕迹地转身,走向房间中央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一些无关紧要的旧物残件,用于研究地上污秽……嗯,文化的变迁与稳定性,不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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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心里疯狂吐槽:“研究文化变迁用这么个手工泥塑?骗谁呢!这分明就是……”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但最离谱的那个——比如这是年幼的辉夜亲手所做并送给“父亲大人”的礼物——似乎又隐隐契合了那拙劣的工艺和月夜见刚才异常的反应。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面上配合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乖巧地移开视线,跟着月夜见走向房间中央。

那里摆放着两把造型优雅、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木质座椅,中间是一个同样材质的小几。星暝也没客气,学着月夜见的样子坐了下来,椅子自动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他表面放松,内心却高度警觉,大脑飞运转,分析着当前的处境和月夜见的真实目的。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显得人畜无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困惑,望向对面气定神闲的月夜见:“那么,月读大人,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您是否能为我解惑了?您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甚至不惜动用……探女大人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能力,”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避免直接激怒对方,“将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身上还带着您所定义的‘地上污秽’的人,‘请’到这月之都的核心重地,总不会真是为了请我喝茶观景,或者仅仅是为了追查我非法入侵、冲撞月兔巡逻队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月夜见闻言,那双左黑右银的异色瞳微微转动,目光落在星暝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没有直接回答星暝的问题,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提起了另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星暝,你还记得,当初在迷途竹林边缘,永远亭之外,我初次见你时,曾说过的话吗?”

星暝微微一怔,脑海里立刻清晰地浮现出那片终年缭绕雾气的竹林,月夜见那修长孤寂的身影,以及那番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言论。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自嘲:“记得,印象深刻。您说,若我应允出手相助,解决月都的危机,事后非但无法得到任何回报,或许还会不得不将我列为月之都的头号通缉要犯。”他顿了顿,补充道,“当时我还以为……您是在开玩笑。”

“月都律法,从无戏言。”月夜见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我此番‘请’你前来,与此事有关,却也并非全然为此。”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带给星暝无形的压力:“当初那场关乎‘浅间净秽山’稳定、进而可能波及月都根本的危机,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连我都未能完全预料的波折和变量,”他话语中似乎隐含深意,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星暝,“但最终的结果,确如我们所愿,被成功化解了。那座山体已被顺利转移至新的坐标,其结构崩坏倾向也得到了初步控制。甚至,连带着那只隐于幕后、以‘衔尾之蛇’形态存在的、可能危及现存一切秩序的世界性危机,其活跃迹象也似乎随之大幅减弱,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强行中断或干扰了其循环进程。”

星暝仔细听着,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相关的碎片。他确实记得月夜见提过“衔尾之蛇”和世界危机,但具体的细节,因为当初记忆受损和后来一连串的变故,已经如同蒙上薄雾,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仔细想几乎都要淡忘。

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心有余悸”与“委屈”,开始为自己表功,同时试探对方的底线:“原来如此……那真是万幸,也不枉我当初……唉,不瞒您说,月读大人,当初为了应对那场危机,我可是拼尽了全力,几乎是九死一生,险象环生。您也看到了,最后连一身好不容易修炼来的灵力都彻底湮灭,落得如今这手无缚鸡之力、与凡人无异的境地。”他摊了摊手,展示自己此刻的“孱弱”,“这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就算没有奖赏,事后再扣上个‘头号通缉犯’的名头,这……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甚至……过河拆桥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月夜见的反应。

月夜见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苦”,眼中那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但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功是功,过是过。月都律法,赏罚分明,泾渭分明。你协助解决危机,避免了更大的灾祸,月都上下,包括我在内,都承你的情。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月之民特有的冷漠感:“你当初与月之都明令流放、剥夺身份的罪人蓬莱山辉夜,往来频繁,关系暧昧,甚至在地面共同行动,这却是公然违反月都铁律,亵渎月都威严之举。仅此一条,便足以将你永久扣留于月都,投入‘静寂之渊’,接受永恒的、深入灵魂本质的‘净化’程序,直至你身上所有的‘地上污秽’与被罪人沾染的气息被彻底涤荡干净为止。”

“静寂之渊”?“永恒净化”?光是听这名字就让星暝后背凉。他可不敢赌月夜见是不是在吓唬他。他脸上不敢表露太多愤懑,只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听清,表达自己的不满,又不敢太过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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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见似乎并不在意他这点小小的抱怨,仿佛这只是败犬的无能哀鸣。他的语气随即缓和了些许,话锋再次巧妙一转:“不过,念在你此前确实为月都、乃至更广阔的世界稳定做出了不可否认的牺牲,尤其是……想必为了应对那最后的、决定性的关头,你不惜动用了我当初留给辉夜防身的那枚‘戒指’,强行透支、挪用了属于你自身‘未来’的庞大力量,才导致你自身的存在根基受损,陷入如今这等油尽灯枯、力量近乎断流的境地……”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审视星暝最核心的创伤,缓缓说道:“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或许,我该做出些许补偿——譬如,设法让你那干涸的力量之源,重新焕生机,恢复到……至少是接近你原本的状态。”

核心提议终于抛出来了!星暝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七分自嘲、三分毫不掩饰的警惕:“恢复力量?月读大人,这听起来确实非常、非常诱人。但请恕我直言,不管从哪个角度想,您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对我而言,恐怕都未必是件好事吧?毕竟,我刚非法入侵了您的领地,冲撞了您的部下,还身负着与月都罪人交往的‘原罪’……这前脚威胁要永恒净化,后脚就许诺帮我恢复力量,这转折未免有些……‘令人不安’。”他刻意将“善意”和“令人不安”咬得稍重,点明自己的疑虑。

月夜见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感:“哦?你是在质疑我月夜见的手段不足以做到这一点,还是对你自身‘蓬莱人’体质那近乎悖论的不死性,以及力量体系的特殊性,有所怀疑?”

星暝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语塞。直接说“我就是不信你包藏祸心”肯定不行,他只好采取迂回策略,试图将话题引向对方可能设下的陷阱:“并非质疑您的能力,也非怀疑我自身的特质。只是觉得……代价呢?如此逆天改命之举,需要付出何等代价?由谁支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月都的午餐,想必价格高昂到令人难以想象。我孑然一身,如今更是力量全无,恐怕支付不起。”他紧紧盯着月夜见,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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