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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雾战（第1页）

浓雾如纱，杀机四伏。那几艘狭长的疍家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借着雾霭的掩护，迅切入，试图将文远的船队拦腰截断。它们的船体显然经过特殊改造，在风浪中异常灵活，度远文远这边满载货物的商船。

“弓箭手就位！护住船舷！”常五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猛打船舵，试图让己方船只保持一个利于防御的阵型。水手们虽惊不乱，显然常五平日训练有素，纷纷拿起武器，紧张的汗水混着海水从额角滑落。

文远心跳如鼓，但越是危急，他现代人习惯于高压环境下思考的特质越凸显。他强迫自己冷静观察：对方船只虽快，但体型较小，载人想必不多，接舷肉搏是他们的主要战术。而己方船大，居高临下，且有准备……

“常五叔！不要让他们靠近！用拍杆和石灰包！”文远急中生智，想起古代水战的一些常见手段。出前，他特意让玲珑准备了一些生石灰，用厚油纸包好，本是用来防潮，此刻却成了利器。

常五瞬间会意，大吼着下达命令。船上的水手立刻行动起来，长长的拍杆（用来推开靠近船只的巨木）被架起，同时一包包石灰被分派到力大的水手手中。

第一艘疍家船已经逼近，船上影影绰绰可见手持钢刀、面目狰狞的海盗，嘴里出呜呜的怪叫，企图抛钩缆。

“放！”常五一声令下。

几条巨大的拍杆猛地横扫出去，重重砸在疍家船的船舷上，木屑飞溅，冲在最前的海盗惨叫着落水。与此同时，几个油纸包被奋力掷出，砸在对方甲板上破裂开来，生石灰遇水瞬间产生大量白色烟雾和高温，灼人的气息弥漫开来，海盗阵脚大乱，呛咳声、惨嚎声不绝于耳。

这一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另外两艘企图包抄的疍家船见状，度明显一滞。

“好小子！有你的！”常五抽空对文远喊了一嗓子，眼中闪过激赏。他没想到这位看似文弱的姑爷，临阵对敌竟有如此机智。

然而，海盗毕竟凶悍。短暂的混乱后，他们意识到远程靠近吃亏，开始利用船优势，绕到侧后方，企图用火箭攻击船帆。

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划破雾气，咻咻射来！虽然大部分落入海中，但仍有一支射中了主帆的下缘，火焰开始蔓延！

“快！砍断帆索！灭火！”文远心头一紧，船帆若是烧毁，他们将彻底失去动力，成为瓮中之鳖。

水手们慌忙扑救。就在这时，一枚冷箭从雾中射来，目标直指正在指挥灭火的常五！

“小心！”文远眼疾手快，猛地将常五往旁边一推！

“噗！”箭矢深深扎入常五刚才所站位置的桅杆上，箭尾兀自颤动不已。常五惊出一身冷汗，看向文远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不同。

“多谢姑爷救命之恩！”

“顾好眼前！”文远无暇多言，目光死死盯住不断游弋、伺机而动的海盗船。烟雾和雾气混合，视野极差，这样被动挨打下去，迟早要出事。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

他大脑飞运转，目光扫过海面，忽然注意到潮水的流向和风力似乎有细微的变化。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常五叔！风向好像要变！我们能不能假装失控，顺流漂向那片暗礁区？”文远指着海图上标注的一处危险区域，“他们对这片水域不如你熟，我们引他们进去！”

常五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文远的意图——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暗礁复杂的水文环境，限制对方快船的机动性，甚至让他们触礁！

“够狠！也够险！”常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毕露，“就这么干！弟兄们，听我号令，收起部分船帆，装作帆索被烧失控，随流漂移！”

命令下达，船队的度明显慢了下来，船身开始随着海流微微打横，看上去真像是失去了控制。文远的船队“慌乱”地调整着方向，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向着那片布满暗礁的死亡水域漂去。

海盗船果然上当了。他们见文远船队“溃败”，出兴奋的嚎叫，加快度追了上来，企图在“猎物”触礁前完成劫掠。

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海盗船上那些贪婪而残忍的面孔。文远的手心全是汗，成败在此一举！

冲在最前的一艘疍家船，为了抢功，不顾一切地扎进了礁石区边缘。

就在此时，常五眼中精光一闪，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起满帆！右满舵！绕开‘虎牙礁’！”

原本“失控”的船只如同睡醒的巨兽，船帆猛地鼓满风，在水手们拼尽全力的操控下，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险之又险地擦着一片狰狞露出水面的礁石边缘驶过！

而那艘追得最急的疍家船，收势不及，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暗礁！船体瞬间倾斜，海盗们如下饺子般落水，哭喊声被海浪吞没。

另外两艘海盗船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转向减，再不敢轻易深入礁区，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远的船队借着这短暂的机会，拉开距离，消失在渐散的晨雾与复杂的礁石群中。

险死还生！

文远靠在船舷上，大口喘着气，浑身已被汗水和海水湿透。常五走过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来，负责了望的水手又出了惊呼，这次声音里带着绝望：

“前方……前方又出现船队！数量不少！是……是福船！像是……方家的旗号！”

文远和常五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方家，亦是明州有数的海商之一，与苏家关系素来微妙，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刚出狼窝，莫非又入虎穴？

（第八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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