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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最后的暗礁（第1页）

海平面上的明州海岸线，如同一道墨色的剪影，在晨曦微光中逐渐清晰。归家的渴望在每一个水手心中涌动，连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近在眼前的岸影驱散。但慕容文远和常五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越是最后关头，越可能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常五叔，吩咐下去，所有了望哨加倍警惕，尤其是沿岸礁石区和可疑船只。”文远下达命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逐渐靠近的海岸。玲珑传来的密信内容在他脑中回响——疍家余孽可能在岸上等候。赵元丰绝不会让他带着成功和财富平安归来。

“姑爷放心，弟兄们都醒着呢。”常五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狼一般的凶光，“快到嘴的肉，可不能在这时候让人抢了去。”

船队调整帆向，准备驶入通往明州港的熟悉水道。然而，就在此时，负责了望的水手突然出急促的警报：

“右前方礁石区有火光信号！三短一长！是……是咱们苏家约定的紧急避险信号！”

所有人心头一震！苏家约定的紧急信号？难道港口出了什么变故，家里人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们不要进港？

文远快步走到船头，眯起眼睛望去。果然，在右前方一片布满暗礁的危险区域边缘，有微弱的火光正在按照特定的频率闪烁——正是三短一长！

“姑爷，怎么办？要转向吗？”常五急忙问道，脸色凝重。如果港口有变，贸然进去可能就是自投罗网。

文远心中疑窦丛生。这信号出现的位置太蹊跷了！那片礁石区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正常船只绝不会靠近。家里人要传递信号，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危险且不易观察的地点？这更像是一个……引诱他们偏离安全航道的陷阱！

他想起了玲珑信中所说“疍家余孽在打探”，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赵元丰或许不仅知道他要回来，甚至可能截获或破译了苏家内部的某种联络方式，从而设下这个圈套！目的就是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下转向礁石区，造成触礁沉船，届时不仅可以夺走钱财，还能将一切伪装成一场海难！

好毒辣的计策！一石二鸟！

文远脑中飞权衡。如果信号是真的，港口真有危险，他们不进港或许能逃过一劫；但如果信号是假的，他们听从了，就会自己驶入死亡的礁石区。

赌一把！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玲珑的情报！

“常五叔！”文远声音冷静得可怕，“信号是假的！是陷阱！命令船队，不理睬信号，保持航向，全进港！所有人员戒备，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攻击！”

常五对文远已有近乎盲目的信任，闻言毫不迟疑，立刻吼叫着传达命令。船帆鼓满风，船队非但没有转向，反而加朝着港口方向冲去！

果然，就在船队无视信号、继续前行后不久，那片出信号的礁石区后方，猛地窜出了四五条快船！船上的身影凶悍，赫然正是之前遭遇过的疍家海盗打扮！他们见诱骗失败，干脆直接杀了出来，试图进行最后的拦截！

“果然有埋伏！准备战斗！”常五双眼赤红，抽出了钢刀。

海盗船度快，迅贴近。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叮叮当当地钉在船舷上。有了上次的经验，水手们不再慌乱，利用船体高度和准备好的防御工事进行还击。

文远没有待在安全的舱室内，他站在甲板上指挥若定。“瞄准他们的帆！射火箭！”他深知这些快船依仗的就是度，打掉船帆，就等于废了它们的武功。

几只火箭呼啸而出，虽然大部分被海盗用湿漉漉的渔网扑灭，但仍有一艘海盗船的主帆被点燃，火势迅蔓延，船顿时慢了下来。

“撞过去！撞沉它！”常五抓住机会，怒吼着指挥船只调整方向，利用己方船大的优势，朝着那艘起火的海盗船拦腰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木屑横飞！海盗船被撞得倾斜，船上的匪徒纷纷落水。

剩下的海盗船见同伴遭殃，攻势更猛，几条船不顾一切地靠上来，抛出钩索，企图接舷跳帮，进行肉搏战。

惨烈的白刃战在摇晃的甲板上展开。刀光剑影，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文远也抽出佩剑，与一名跳上甲板的海盗缠斗在一起。他现代学的搏击技巧虽然生疏，但仗着身形灵活和一股狠劲，竟也将那海盗逼得手忙脚乱。常五如同战神下凡，一把钢刀舞得水泼不进，接连砍翻数名海盗，浑身浴血，状若疯魔。

就在战况最激烈之时，港口方向突然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只见数艘悬挂着市舶司旗帜的官军战船，正全向这边驶来！

官军来了！

海盗们见状，顿时魂飞魄散，再也无心恋战，一声喊，纷纷跳海逃生，或是驾船仓皇向远海逃窜。

战斗迅结束。海面上只留下破损的船只、漂浮的杂物和零星挣扎的海盗。

文远拄着剑，大口喘着气，看着逐渐靠近的官军战船，心中明白，这定然是清婉在岸上运作的结果。她算准了他归来的时间，也预料到了可能生的危险。

官军战船靠近，一名将领模样的军官站在船头，高声问道：“前方可是苏家船队？慕容文远姑爷可在？”

文远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正是慕容文远！多谢将军及时援手！”

那军官打量了一下文远船队的惨状和海面上的狼藉，拱手道：“奉苏大小姐和市舶司之命，特来接应姑爷回港！姑爷辛苦了！”

在官军战船的护卫下，文远的船队终于平安驶入了明州港。

码头上，得到消息的苏清婉早已带人等候。当她看到船队伤痕累累的船体和甲板上疲惫却坚毅的文远时，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细微的笑容。

文远跳下船，走到清婉面前，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大姐，我回来了。”

清婉看着他，目光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回来就好。”

然而，两人都清楚，岸上的风波，远比海上的更加汹涌。赵元丰的谣言、家族内部的质疑，都等待着文远用事实去击碎。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九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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