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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缓缓闭上眼睛,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苍老却依然锐利的眸子里,已经褪去了犹豫,只剩下决断。
“止水,你的牺牲,是老夫的失职。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在此之前……”老人话风一转,“为什么是今天?以你的实力,这本卷轴应该早就拿到了。”
止水早就起身,却仍然颔首,保持着一名下属对待上司该有的姿态。
说这话可能有点霸道,但我不喜欢他低头,这本就不是他的过错。三代是个好人,但好人对谁都是好人。说是赌一把,不过是赌猿飞日斩对宇智波一族的愧疚,赌他对止水这个天才的惋惜,更赌他作为火影的责任感。
还好,我赌对了。
于是,看不惯止水毕恭毕敬回话的我,头一次对火影露出了锋芒。
“因为时机成熟了。”我微笑着接过话,回答他。“决赛当天大蛇丸会假扮成风影,袭击木叶,暗杀火影。”
我平淡地叙述着——我看见的未来。
“……这就是我们选择今天摊牌的原因。”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而且,止水说他利用我?他连我的底细都没摸清就敢带我回木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中忍考试的骚乱、九尾的秘密,甚至更多……说什么心思不纯地利用我,明明连这些关键情报都没套出来,就别想把我撇干净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怒,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这个笨拙的男人,只要稍微危险的事情,就想把我摘干净。
止水闻言微微一怔,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化作无奈的笑意。他习惯性地抬手挠头想掩饰尴尬,却在半途停住,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抱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认命的坦然,“是我不对,原谅我吧。”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带你回木叶,最初或许有利用的心思,但后来……我是真的庆幸能遇见你。”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像是在克制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如果非要说谁被‘利用’了,”他忽然轻笑一声,“大概是我吧,毕竟,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选择在那天救下我,之后仍然不顾一切的帮我。”
三代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过,神情浮现出一丝了然,但最终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点破。
而我则瞪着他,一时语塞,刚起的怒意在此刻化为无。
“……少来这套。”我别过脸,耳根微热。
三代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好了,虽然很想问新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老夫猜测你可能并不想说。”
真敏锐。
“四年前你出现在木叶时,老夫就知道你没有说实话。”
“!!!”
我心头一跳,却见三代脸上浮现出一如当初的温和的笑意。
“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恶意。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神——没有战争的阴霾,没有仇恨的执念,就像……”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飘落的树叶:“就像从未被这个残酷忍界污染过的初生之叶。”
“所以您一直……”
“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话音同起,却不同落。
原来如此。
我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那目光如此通透。我忽然想起某天,他也是这样站在我面前,慈祥地说着“木叶永远是你的归处”。
胸腔好像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翻滚,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止水的手在这时轻轻抚上我的后背,熟悉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我猛然抬头,撞进他眸中满溢的温柔。
我本来并非是妄想改变某人命运的人,就像我深知命运的河流终将奔向既定的方向,或许偶尔投下一枚石子,看着涟漪荡漾开去,也是种无言的慰藉。
但是现在——
我想救他。
想让他活下来。
想让这涟漪荡得更大一些,大到足以更改河流的流向。
密谈仍然继续着,大蛇丸的计划已然暴露无疑。
“……本来在这时,大蛇丸会张开结界,把火影大人困住,最后大蛇丸以失去一双手臂为代价逃脱,而火影大人……牺牲。”说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但是,只要您事先防备,在结界张开时逃脱,或者先发制人——”
“不用,让老夫来解决吧。”
“可是——”我忍不住上前一步。
“新月。”三代打断了我,“有些路,必须由当事人走完。就像你选择救下止水,就像止水仍然选择回到木叶……老夫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为三忍……却没能看出他何时堕落到这种程度。作为老师、作为火影,这都是我的失职。”
他转过身,带动着火影袍微微摆动。
“所以……大蛇丸是我的弟子,他的路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画上句点。”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身为老师的责任,也是……最后的教导。”
我望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我救不了他。
他并不是去赴死,而是赎罪。他将大蛇丸的罪责归于自己一人,这既是一个老师对误入歧途弟子最后的负责,亦是一个火影对木叶最后的守护。
时间回到现在。
四紫炎阵内,三代火影与大蛇丸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结界之外,木叶的街道被爆炸与混乱席卷,忍者们四处奔走,疏散平民、迎击入侵的敌忍。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止水的身影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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