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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云还想说些什么,但月冠仪寒光一扫,她立刻闭了嘴。
来时路上元琰执意乘坐自己的马车,但回去的路上,却被月冠仪以颠簸不适合醉酒之人乘坐为由,戴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元琰还是头一回看见月冠仪如此强硬的一面,加之她头脑晕眩,再坐太颠簸的马车害怕会吐在车上,也就同意了。
月冠仪的马车装饰极为精美奢华,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毛,踏进马车就如同陷进了柔软的棉花里。
她刚开始还能规矩的坐在一旁,但渐渐地酒意就席卷了她,令她支撑不住,软软的靠在车壁上。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他一把推开长安,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任凭不明所以的长安在外拍打。
他不顾一切的冲到床上,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直珍藏着的手帕,如同疯魔了一般的眼神里充斥着浓稠的恨意,阴沉的眼眸冷冷折射着幽光。
“残花败柳也敢痴心妄想,下贱!”
月冠仪低下头,掩饰着自己滚动的喉结。
“元大人,喝杯茶压压酒气吧。”他到了一杯清茶,递到元琰面前,一个动作不经意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元琰似乎真的被不断袭来的酒气麻痹了清醒的神经,一杯茶递到自己面前,眼眸微微怔愣地看向他。
微微凌乱的碎发垂下她的脸颊一侧,迷蒙的醉眼半张半合在浓密的睫毛下更加增添了一丝懵懂朦胧之美。
“元大人,喝点茶吧。”月冠仪耳根又红又软,奉着茶杯的手在她的眼神之下几乎就要拿不稳,一杯茶洒出了半杯水,白皙的手指沾了茶水,更加晶莹透彻,润泽明亮。
“嗯好”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慢悠悠语气带着醉态。
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微凉却并没有让她的思绪清醒半分,她的目光却还是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身上。
清醒时的元琰是绝对不敢用如此明目张胆的视线盯着月冠仪看,如此赤-裸的目光令月冠仪一时有些不适应,跟多的还是紧张,紧张到不敢呼吸,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被心爱之人盯着看,他便下意识的怀疑自己。
模样不够俊俏,妆容不够得体,甚至宽大的官服勾勒不出他的身形,显示不了他的腰身。爱一个人爱到深处,便是自卑。
可他纵使自卑,却也希望马车的速度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贪恋和元琰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醉酒后的她肆无忌惮的眼光,可以令他产生不止羞耻的念头——她是喜欢他的,或许是喜欢他这张皮囊,那也是极好的。
他终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入她的眼,这便足够了。
元琰的依靠着车壁,清冷的眼眸在酒气之下带了一丝温度,但仍旧干净的如同神山上的清水。
“你的手”她的嗓子在饮过烈酒之后就是略微低哑的嗓音,在封闭而隔绝外面一切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月冠仪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递茶水时,茶水洒了一半,现在手上还有水渍,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铺设好的绒毛上。
她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他的手,似乎明白过来时因为自己弄得。
“我帮您擦擦。”元琰撑着浑浑噩噩的身子,就要用衣袖擦拭他的手,险些一个不稳跌了下去。
“大人小心。”月冠仪忙扶住了她,手指触碰到她火热的肌肤时,几乎本能的颤了一下。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搀扶住她的手臂,饮酒后身体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手灼伤。
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放手的,可他却舍不得。
清醒时的元琰永远清冷疏离,像天边的神女,她看他与他其他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有如此亲密的距离,他贪恋这样的温度,贪恋这片刻的温存,哪怕像只贪得无厌的老鼠,溺死在蜜罐里也好。
可他这个样子,等元琰清醒之后该如何看他?
自己本就不好的名声,在她心里肯定更加轻贱。
即使再不舍得,他也只能忍痛放开了手。
放开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疯狂的呐喊叫嚣,不够,还不够,不能放手。
“我来帮你擦擦。”元琰低头看着他还在滴水的手指,干净如一块莹白的润玉。
喝醉了的她并没有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敢去瞧元琰澄澈的眼眸,她的眼神太干净,不沾染半点污浊,令他自惭形秽。
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水渍,微凉的水渍印在手帕上,令上面绣着的兰花更加美艳。
元琰迷蒙之中眨了眨眼睛,盯着那手帕瞧了好一会儿:“这是我的手帕。”
不停擦拭的动作猛地停住,月冠仪这才发现他竟然在慌乱之中拿错了手帕,将他一直小心私藏的手帕露了出来,也将他自己那点肮脏的小心思彻底暴露无遗。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等待着元琰的审判。
她会怎么想他?
一个不知廉耻,私藏女子手帕的荡夫?
他脆弱的战栗着,瘦削的身子在这一刻单薄柔弱。他就是旷野中唯一的花,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元琰扯了扯他的袖子,看着他因战栗而不停抖动的长睫又问了一遍:“这是我的手帕,对吗?”
月冠仪愣怔的看着她。
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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