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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枭途狂花29（第2页）

“你……算是人类吗？”

那双手张开了，伴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充满了礼节的轻笑，宫殿与人皆如幻影一般粉碎了。

雪娩收回手，站在只有他一人醒着的子房内，他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接着又往回走。

他走在甬道里，透过透明的窗，他看见了外面的星空，和正在远去的白山监狱所在的星球。

那颗星球不同于其他的宜居星球，就连云都很稀少，他看着，看着，那星球逐渐要显现出全貌。

然后，在下一秒。

雪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白山监狱彻底被攻破了，这几十个小时内死掉了多少囚犯已经来不及计数，洞开的监狱迎接着狂风的呼啸，失去了坚固的堡垒以后，监狱内部的温度迅速地变化，寒冷令廊上的狱警牙齿战栗，一层的积水表面迅速浮现出一层冰霜。

太冷了。

席德强拉着严剡一只手扛在肩上，把人往楼上拖。

那些囚犯离开了，没有人对他们发动攻击，一些囚犯试图跟着黑蝠帮那些人一起离开，但他们没有机甲的庇护，很快便有人又退了回来，只有少数人走向了荒野，远远跟在机甲们身后。

于是，此刻留下的这些囚犯，开始把视线放在了席德和严剡身上，他们踩过那些地面上堆积着的囚犯们的身体，快速地靠近，席德试图将门关上，可门框已经损坏，他只能尽可能带着严剡离开。

他没有浪费口舌让严剡快点自己跑起来，他们不是囚犯，不是没有理智与道德的疯子，借由发达的人类的文明，他能够感受到严剡的心情，甚至于他有些分不清楚，那心情里，是否也有他自己的。

那是一种无措的痛苦与迷茫，带着一种浮空的不安。

他们往楼上去，每一层监狱都充满了危险，当初如何下来，如今又如何回去，这座监狱仍然勉强能够作为一个堡垒，而寒冷和死亡在身后追逐着他们。

“他离开了。”

是的，他们都知道，开拓者舰队在也因为星辰爆而在这颗星球停留，因此，无论是席德还是严剡都明白，雪娩他们去往了哪里。

“我们去告诉典狱长，”席德喘息着说，“抓回他们，囚犯们除非刑满释放，否则不能离开监狱。”

他们绕过重重阻碍，不是每一个狱警都做出了和他们一样的决定，如歌此刻待在他们自己的休息室里，他们不会感受到寒冷。

太冷了。

席德拖着严剡，抬起腿，重重踩在台阶上。

为什么会这样冷？

因为人类的科技，即使是狱警，居然也遗忘了荒野的温度吗？

他低头，注意到，严剡早已发现了脚下的冰霜。

从地下室传开的低温朝着山巅扩散，极寒的冰覆盖了一切，这样的超低温会把一切靠近它的活物冻伤。

靴底的行走越来越慢，席德再也扛不住严剡，严剡从他的肩旁脱落，噗通一声落到地面上，他推开了典狱长办公室的大门，靠坐在地面上的严剡，和喘着粗气，眼神恍惚的席德，看向办公室里的程英。

程英仍然坐在那里，维持着他们离开前的样子，看到他们出现，也只是抬眼，说，“你们终于来了。”

“什么？”

席德下意识地问他。

程英当着他的面，举起了某个东西。

“你这么想知道真相，所以我特意等你到现在。”

他说着，按下了手里的按钮。

一瞬间，整个白山监狱开始坍塌，席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因为他感受到那坍塌是自下而上的，他看见典狱长办公桌上一个半透明的数据模拟球浮现，然后从它的核心内部有什么开始瓦解。

这颗星球因为程英的一个动作开始爆炸。

席德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说。

我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

而程英云淡风轻。

“何必恐惧？席德，我们不是早已宣誓，要将为人的一切，都献给我们的国家吗？”

于是，在席德认知的生命的最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段话。

“白山监狱关着的只有不可饶恕的囚犯们吗？好像并非如此，因为背负着远离人群的罪，被判处流放的人中，还有我们。”

没有囚犯能够逃离白山监狱。

因为这颗星球从建立的最初，就等待着被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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