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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锤插曲 夙愿的回响（第1页）

星域之间，人类与死灵的对峙凝固如冰。那艘庞大的死灵舰船如同亘古存在的墓碑，静默地散着压迫感。就在基里曼权衡着是否主动出通讯以试探寂静王意图时，异变突生。

马库拉格之耀号的主屏幕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干扰条纹掠过帝国天鹰的标志，随即，一个影像被强制接入。

那是一个端坐于复杂星图王座之上的、由活体金属构成的伟岸身影。他古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唯有幽绿的光点在眼窝中稳定燃烧，仿佛蕴藏着无数岁月的冰冷智慧。正是寂静王，斯扎拉克。他没有使用任何人类已知的通讯协议，其技术直接穿透了帝国的防火墙。

“罗保特·基里曼，”一个平直、毫无语调起伏的合成音在舰桥回荡，带着金属的质感，“人类帝国的摄政王。你闯入我的疆域，携带着…一个不应存在于此世的‘错误’。”

基里曼心中一凛，对方果然是为了格蕾修而来。他挺直身躯，以原体的威严回应：“斯扎拉克。这片星域属于银河，而非任何单一物种。我们前来，是为了调查威胁整个银河的异常。至于我们搭载的个体，她是帝国的监管对象，与你无关。”

“错误。”寂静王的回应简洁而冰冷，“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既定物理法则的干扰。她的‘秩序’属性，是一个需要被研究的变量。将她交出，你们的舰队可以安全离开这片区域。”

“绝无可能。”基里曼断然拒绝，声音斩钉截铁，“人类帝国不会在威胁下交出任何处于其保护下的个体，无论其来源为何。你的要求，是对帝国主权的挑衅。”

寂静王的幽绿光点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评估基里曼的决心。“你们会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他那合成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威胁。话音刚落，死灵舰船的舰身开始闪耀起幽蓝色的光芒，能量在其表面涌动，显然是在进行攻击前的蓄能。基里曼迅转身，下达命令：“全员备战，启动防御系统，准备迎击。”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在舰桥中蔓延。

就在两位统治者进行着冰冷而充满火药味的唇枪舌战时，在马库拉格之耀号深处的隔离舱内，格蕾修正经历着一场意识的洪流。

当寂静王的影像出现的刹那，他那古老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一道通往无尽过去的闸门。格蕾修体内那源自“圣洁棱晶”的、对秩序与生命本质的亲和力，与寂静王身上承载的、属于整个死灵种族的集体记忆与亘古悲伤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共鸣。

她并非主动窥探，而是被迫“看见”了——

辉煌的日落！一个生机勃勃、拥有着温暖血肉与璀璨灵魂的种族，在金色的阳光下繁衍生息，他们拥有丰富的情感和灿烂的文化……那是惧亡者的过去。

星辰间的战争！与古老而强大的“古圣”爆冲突，在绝望中寻求存续……

冰冷的交易！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和种族灭绝的危机，与星神——那些宇宙底层规则的贪婪化身——达成契约。为了力量，为了生存，抛弃了血肉、情感、灵魂，将整个种族转化为冰冷的、不朽的活体金属构造体……

背叛与吞噬！星神并未真正履行承诺，反而将惧亡者视为工具和食粮……

永恒的沉寂！挣脱星神枷锁后，面对的是一个失去温暖、失去感觉、失去生命绝大部分意义的永恒囚笼。那深入骨髓的、对失去的血肉与灵魂的渴望，那重塑种族辉煌的、几乎不可能的夙愿，如同永不熄灭的冰冷火焰，在每一个死灵（尤其是寂静王）的核心逻辑中静静燃烧……

这庞大的、悲壮而残酷的记忆洪流几乎将格蕾修的意识冲垮。她看到了寂静王斯扎拉克，不仅仅是那个冰冷的统治者，更是那个带领种族走向“拯救”与“诅咒”的、背负着永恒重担的王者。他的夙愿，并非单纯的征服或权力，而是……逆转那场交易，找回惧亡者失去的血肉与灵魂，让他的种族真正地“活着”，而不仅仅是“存在”。

就在基里曼与寂静王的对话陷入僵局，气氛愈紧张，仿佛下一秒战争就要爆之际——

“等等。”

一个清晰、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通过隔离舱的通讯器，直接接入了舰桥与寂静王通讯的频道。

基里曼和斯扎拉克（尽管他面无表情）同时为之一顿。

是格蕾修。

她抬着头，仿佛能穿透层层甲板，直视着屏幕中寂静王的影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是精神过度消耗的迹象，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理解与……一种奇特的悲悯。

她不再使用精神感应，而是用这个宇宙的语言，清晰地说道：

“寂静王，斯扎拉克。我看到了……你们的日落，你们的抉择，你们的……永恒之痛。”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王那亘古不变的核心逻辑中炸响。他眼中的绿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是极其罕见的情绪波动。

格蕾修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跨越种族隔阂的共鸣：

“你们渴望的，不是毁灭，而是……回归。回归生命，回归温暖，回归灵魂的歌唱。”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或许……我能完成你，以及你的整个种族，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夙愿。”

一瞬间，整个通讯频道死寂无声。

基里曼震惊地看向隔离舱的方向，他无法理解格蕾修是如何知晓这些连帝国最高机密档案都未曾记录的、关于死灵起源的绝密，更无法想象她何来如此底气做出这样的宣称。

而在死灵舰船的王座室内，寂静王斯扎拉克，那端坐了六千万年的身躯，第一次，微微前倾。他眼中的幽绿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波动起来。

“……解释。”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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