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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曜石一般的黑眸中带着迫人的气息,无端令人生寒。
那样暗沉沉的眼神好似紧盯着猎物的猛兽,那是一种决不允许逃出掌心的偏执与笃定。
“阿兕,差点就让你逃走了。”
聂相宜第一次对他这般的眼神感到紧张,马蹄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响如同敲击在心上的鼓点,愈发迫人。
“快走,别管他。”她下意识催促车夫。这样的紧迫让她无端生出一种莫名之感,若是现在不走,便走不了了。
车夫的马鞭刚刚落下,谢知的身影便已然拦在了马车之前。
明明他已经至此,她却仍是不肯停下,想着离开。
他眸色沉沉,一步一步逼近马车。
“阿兕,你还想去哪儿?”
聂相宜捏紧了衣角,谢知的气场让她无端觉得紧张。在那平静的面容之下,仿佛有不寻常的东西破土而生。
“回鄯州。”她抬起头迎上谢知漆黑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酸楚,只漠然说道,“外祖已死,殿下只需要在和离书上签下姓名,便可从此以后与我再无瓜葛。”
痴缠了他那么久,被他厌了那么久,也该够了。
“再无瓜葛?”谢知的冷笑如同寒冰淬过般浸出凉意,“知道认错人后,便想与我再无瓜葛么?你想与谁有瓜葛?外头的裴珏?亦或是太子?”
“你在说些什么?明明是你……”
聂相宜话还未说完,便被谢知一把攥住了手腕,“你以为一张和离书有用吗?你我是天子赐婚,岂是你一张和离书可抵?”
逼仄的马车内,聂相宜几乎被他俯身逼得贴在车壁之上,他眸中似有火焰燃烧,连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滚烫,尽数洒在聂相宜面颊之上。
“那……那你想如何!”聂相宜拧着手腕挣扎,长眉紧蹙。
“跟我回去。”
“我不。”聂相宜拒绝得倔强而果断。她转过脸去,不再看谢知,“我要回鄯州。”
“殿下。”马车外忽地响起裴珏的声音,声音恳切,“三皇子妃遭遇丧亲之痛,还请殿下开恩,允准她回鄯州奔丧。”
谢知的神色愈发冷厉起来。
他的目光凝视聂相宜许久,而后缓缓放开了她的手腕。
“小裴大人倒是好心。”他撩开幕帷,居高临下地睨着裴珏,“不过小裴大人有何种立场,替我妻说话?”
裴珏语气微微一凝,垂首微抿住唇,“由己及人,只是不忍罢了。”
“小裴大人是觉得,我不近人情,不会替我妻着想?”
谢知微眯了眯眼,目光转瞬变得锐利,“小裴大人可知,此去鄯州数千里,路途遥远,又有逆党虎视眈眈,诸多险阻。”
“我不怕。”对峙至极,聂相宜却执拗地打断了他,“是我自己想回去的,我不怕。”
这话在谢知眼中,却像是她站在了裴珏那头。他的眼中似有风暴逐渐酝酿,面上却依旧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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