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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杂草间的小径往里走,忽然在院子角落看到一座小小的土坟,没有墓碑,只在坟头压着一块石板。石板上放着一张褪色的照片,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眉眼清秀。翻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玛雅,你在哪?”
“玛雅?”王思宁凑过来,“这名字有点特别。”
我没说话,蹲下身仔细查看坟头四周,手指在泥土里摸到个坚硬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封折叠的信。
展开信纸,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稚气:“姐姐,你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吗?去新的环境生活。我告诉你,你虽然说去了那个地方,是你的命运安排的。可你的命运,不能改变荒年镇的命运。祝你好运。”
杨帆皱眉:“这信里的‘姐姐’,会不会就是照片上的玛雅?”
蒋文旭点头:“有可能。看样子,是妹妹写给离开的姐姐,字里行间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荒年镇的命运……这镇子到底藏着什么,让一个孩子都有这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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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回应。我把照片和信收好,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这收养院、玛雅、蒋新利、蒋家姐妹……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约能看出关联,却始终串不成线。
我把铁盒里的东西倒出来,在信纸下面又摸到一张硬纸片,展开一看,是张泛黄的收养证明复印件,右上角标着“备份o”。
“有新现!”我扬了扬手里的证明,“收养孩子名:玛雅;收养时间:年月o日;收养方:石铁师(养父)和石莲梅(奶奶)。”
寸寿生凑近看了看:“年?刚好在荒年山庄灭门案之后一年。”
“石铁师、石莲梅……这两个名字没听过。”蒋文旭掏出本子记下来,“回头查查这家人是不是当年荒年镇的住户。”
我捏着那张复印件,忽然想起照片背面“玛雅,你在那?”的字迹,心里一动:“写信的妹妹没署名,说不定就是这对养父母家的人?玛雅被收养后离开了收养院,妹妹才会惦记她。”
韩亮踢了踢脚下的杂草:“那这坟……总不能是玛雅的吧?”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风卷着落叶掠过坟头,那张女孩的照片在石板上轻轻颤动,像是在无声地回应。
我在坟旁不远处的杂草里拽出一张破旧木桌,桌腿已经朽得快断了。蹲下身往桌下摸索时,指尖碰到一张卷着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用铅笔写的歪扭字迹:“我的姐姐被荒年镇姓石的家人带走了,我又变成一个孤独了。”
“姓石的家人……”杨海泽立刻反应过来,“不就是收养证明上的石铁师一家?”
王思宁叹了口气:“看来写信的就是玛雅的妹妹了,姐姐被收养后,她在这儿孤零零的。”
我把纸条和之前的证明、信件放在一起:“这妹妹没留下名字,但字里全是委屈。她后来怎么样了?是还在收养院,还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明白——这荒年镇后来人去楼空,她的结局恐怕难测。
石大勇在一旁挠头:“这姓石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把玛雅带走是救她,还是另有目的?”
阳光渐渐西斜,院子里的影子越来越长,那张写着“孤独”的纸条被风掀起一角,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年那个孩子的处境。
我拿着那张收养证明,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石大勇,扬了扬手里的纸:“石铁师、石莲梅,这两个姓石的,跟你们石家有啥关系?”
石大勇愣了一下,凑过来盯着名字看了半天,眉头拧成个疙瘩:“没印象啊。我爷爷那辈是单传,没听说有叫这俩名字的亲戚。再说我们石家祖籍在南边,从来没在荒年镇落脚过。”
他忽然一拍大腿:“会不会是巧合?天底下姓石的多了去了。”
蒋文旭却摇摇头:“在这荒年镇里,同姓未必是巧合。回头查一下石铁师的户籍档案,说不定能挖出点关联。”
石大勇撇撇嘴:“查就查,反正我家祖上清清白白,不怕查。”
我把证明折好放进包里,心里却打了个突——这石姓人家既然敢收养孩子,又住在荒年镇,说不定和当年的灭门案、后来的迁走都脱不了干系。
我在院子最里头的蒿草堆里现一辆蒙着厚厚灰尘的废弃吉普车,拉开车门时,“哗啦”一声掉出个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张泛黄的个人信息页:
石铁师,石家铁匠大师后代。
石莲梅,石家鲜花大师后代。
石警叶,警察世家创始人之一。
下面还标注着一行字:三人系三胞胎,共侍同一对祖父母,分别继承家族三项职业,世代传承。
“三胞胎?还各继承一门手艺?”高苹畅咋舌,“这石家够传奇的。”
我在文件夹夹层里又抽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第三代警察后人”。拆开后,字迹苍劲有力:“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的第三代——也就是你,已投身警察行业。虽如今成了调查员,但记住,好好干,勿负初心。我的孙子,大勇。”
“大勇?!”石大勇猛地凑过来,一把抢过信,手指都在抖,“这……这是石警叶写给我的?我是他的第三代孙子?”
蒋文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看来,石铁师、石莲梅是你爷爷的同胞兄妹。你刚才还说石家跟这儿没关系,这下亲上加亲了。”
石大勇拿着信,眼圈有点红:“我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原来我家祖上这么厉害。”
夕阳的光透过吉普车的破窗照进来,落在那行“好好干”上,像是一道跨越时空的嘱托。
我在文件夹的最底层又摸到一张纸,抽出来一看,还是一封写给石大勇的信,字迹比刚才那封更显潦草,却透着一股急切:“致我的儿子,大勇。”
“去年你接到同学电话,就此当上调查员的时候,我来不及告诉你——你爷爷是警察,我也是警察。这些事压在心里多年,如今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你好好干吧,别给家里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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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勇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喉结滚动了几下,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爸……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一直以为咱家就是普通人家,没想到……”
杨海泽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爸怕是有难言之隐,才用这种方式告诉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
我看着那两封信,忽然明白过来:石家三代从警,石警叶是第一代,石大勇的父亲是第二代,到他这儿正好第三代。这份藏在废弃吉普车里的文件,不仅揭开了石家的过往,更把石大勇和荒年镇的联系牢牢系在了一起。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院子里渐渐暗下来。石大勇把两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眼神里多了些从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被责任点亮的光。
我看了眼天色,对众人说:“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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