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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88丶最骄傲的泪滴（第2页）

当念出这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陈英的心脏已经痛到麻木了。是因为不相信吗？还是说，他已经就这样绝望地接受了这个不愿相信的现实？

他们是将近十年的战友，合作夥伴，只是……

陈英擡起手往下压了压，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大哥别嘲笑二弟，毕竟你也不叫海延，你的全名应该叫作江海延。”吞了口口水，他继续冷静道，“江天衍不是别人，是你的亲弟弟。”

十年夥伴，不及血脉。

陈英不甘地咬了咬牙。

“果然厉害，二十年前的一笔烂账都查得到。”江海延不甚走心地拍了拍巴掌，“难怪他们都叫你天才，依我看，得叫你‘怪物’才对啊。”

——他又说错了，陈英根本不是天才。他只是排除了一切的可能，留下了自己最不愿相信的那一个，却没想到自己最不愿相信的，恰恰就是背後的真相。

毕竟从卧底任务开始，一切的一切他都做得天衣无缝。

公安现用的「哨兵」网络系统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後续的安全维护也一直是他在做主要负责。因此他给江海延看监控的网站一开始就是阴阳网站，里面的内容也是他全权按照谎言一一编排的。他还僞造了“陈英”的信息，照片是信息技术合成的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我唯一露出马脚的地方，就是茶道苑那一天。”

在茶道苑门外的山上，他不小心和江天衍对视过一次。所以那一天知道他在茶道苑的人，只有江天衍。

他一个已经在单位休了长假的人骤然出现在茶道苑门外，可江天衍居然什麽表现都没有，看起来毫不意外。

“之後我又顺着他的信息一点一点往上查，你猜我还查到了什麽？”陈英冷笑，“你们两兄弟的身世也实在是有意思得很啊江海延。”

江海延的笑已经挂不住了，他冷冷地看着陈英。那副表情显然取悦了陈英，年轻的男人擡起下巴，从精神上蔑视着江海延。

良久，江海延才缓缓开口：“你真是太聪明了，陈英。”他颇为可惜道，“如果你真的是许若平丶真的是刺猬，那该多好啊。”

“可惜我不是。”陈英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想从事这一行，一定要注意有机关。你要问我是什麽机关？我会告诉你是公安机关。”他临危不乱道，“还不准备自首吗？你和江天衍一个都跑不掉。”

“你说得没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警方的人——我为什麽没早点杀了你呢？说来你还得感谢天衍，如果不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留你一命，你早就死了，包括今天……”江海延叹了口气，“不过你毕竟在我这卧底了一年。麻烦呢，也给我带来了不少，你说我也不能放你全身而退不是？”

陈英又往後退了一步，警觉地看着他们。

“别怪我，也别怪天衍，要怪就怪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怪我们警匪自古就站在对立面——陈英。”

江海延一挥手，唐继虎便从腰间抽出了枪朝着陈英走去。陈英一步一步後退，直到站在边缘退无可退。

“呵……”陈英苍凉一笑，“从我接下这任务起，我从没想过要活命。”大丈夫宁玉碎，不瓦全，语罢他转身就要往下跳。

可就在他纵身前的瞬间，一股大力直袭他的脖子！

脖子上要命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强烈的呕吐欲望涌上，陈英几乎当场失去意识。可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胳膊被生生扭断的声音，更大的剧痛从左肩传来，仿佛有把钝刀在生生锯开皮肉，陈英把嘴唇咬穿才忍住了尖叫。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失去了知觉，但这还不是最後，又是利落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掌心时陈英已然神志模糊，但他无端想起了刚刚进入远江市公安局特警队的那天。那个时候，他和江天衍站在一起，他们一起在国旗下宣誓……陈英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唐继虎松开手，陈英就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软倒在了地上。

江海延也走了过来。

“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他蹲在一动不动宛如尸体一样的陈英身边，温柔地看着那条扭曲在身侧的左胳膊，在那只漂亮的左手手掌中心，还有一个汩汩流着血的血窟窿。

是江天衍说一定要留下陈英的命，所以唐继虎拧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又拧断了他的左胳膊，打穿了他的左手。

一码归一码，命可以留下，但一只手也要留下——这是他背叛江海延的代价。

“先把胳膊拧断，再开枪，你就不会那麽疼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江海延拍了拍陈英的肩膀，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再见了，刺猬。”

说完，他和唐继虎扬长而去。

不多一会，楼下便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按照提前规划好的线路，警方从四面八方突围进入，把江海延的手下一网打尽。

陈厉撞开一间又一间房门，疯了一样地寻找陈英的身影。因为害怕陈厉出意外，钟应吾和纪御完全不敢懈怠，紧紧跟在後面。

陈厉跌跌撞撞地跑上天台，当看到弟弟的身体软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的力气仿佛被尽数抽空。

他踉跄地跑着，最终跪倒在了那具身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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