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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蔓山（第1页）

紫蔓山

玻璃茶几上的矿泉水价值不菲，但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其水源来自洛杉矶山脉，口感极好，孩童饮用此水更有益于健康成长，是蓟朔特意从国外携运而来。蓟逸丶蓟初一直饮用此水。

蒋焕喝了几口矿泉水，继续说：“那年寒假，开学第二天，祁贽来了学校，他向我们班同学丶老师丶校长丶教学主任一一道歉，是替蓝董道歉，也向筱白道歉了。没有人责怪他，可此事却成了他的一根刺。”

“初一上学期，外地发生了一场八级地震。卫霰的爸爸，卫叔在山区执行任务，落石撞击了直升机，人机坠入悬崖，尸骨未存，馀震一波一波袭来，悬崖也消失了。”

祁笠一怔，鬓角不禁沁出一滴冷汗，“那……那是被大地吞没了……”

蒋焕嗯了一声，“馀震来之前，两座山中间，还有一处山谷丶一条河流。馀震之後，两座山合成了一座山，大山埋没了卫岐叔。”

何酝内心不禁咯噔一下，蓦然偏头望向祁笠，眉间一紧，神色异样。祁笠，我不在你身旁的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麽，还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他想着。

蒋焕继续说：“负责抚养筱白，保护她的任务，是卫岐叔毛遂自荐，争取来的。上面的人经过层层斟酌之後同意了。”

“筱白欺凌一事，上面的人认为卫岐叔严重失责，对他做出了处罚，降职一级，回家禁足三个月，活动范围仅限沂州。”

兴许蒋焕叙述能力极强，祁笠早已听入了迷，不禁出声，“这不是禁足，是为了保护筱白。”

蒋焕嗯了一声，“上面的领导想得很全面，防止有些人吃准机会再次欺凌筱白。”

祁笠心下愤愤不平，如果卫岐尚在人间，好好地活着，筱白也许不必经历这些了，也不会失踪了。

蒋焕再次玩弄起手中的打火机，“可是，卫岐叔因任务未曾回家，卫霰与卫岐叔最後一次通话，是寒假前。丧礼最後一天，林姨将此事告诉了卫霰，只是无意中，我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祁笠说：“你们……”

蒋焕看向祁笠，“筱白丶我丶祁贽丶夏立都听到了。林姨说，她宁愿卫岐叔被上面的人开除军籍。”

祁笠说：“後来呢。”

蒋焕说：“自上面的人走了之後，王良一夥也进了监狱，也就没人再敢欺凌筱白。筱白每天生活学习都似正常，也许这些事并未影响到她，但我们觉得这很不正常。”

“长达一十二年的遭遇，心理方面丶精神方面竟一丝未受影响，倘若普通人经历了这些，我想应该很少有人撑下去。”

“白姨丶赵姥姥丶林姨，还有老师同学，所有人被筱白的事吓破了魂，越发紧张筱白，不再单独留她一人。无论做什麽，我们都会陪着她，还是没有发现筱白有什麽异常，无论是心理方面还是精神方面，她还是原来的她。”

“初三那年，有一天，我们在青坛餐厅吃晚饭。她说，哥，你们不要紧张兮兮的了，王良一夥人已经入狱啦，而且，我现在武打越来越强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如果有人欺负我，即使打不过，我跑不就好了。所以，你们不要再等我了，也不用特意陪着我了，我自己完全没问题的。”蒋焕学着空筱白的语气说道。

“我们执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蒋焕说。

祁笠说：“就这麽答应了，没做其他事吗。”

蒋焕看着祁笠，两人四目相触，“我丶卫霰丶祁贽丶夏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她。”

祁笠会心一笑。

蒋焕说：“只是……後来被她发现了。她说，九月就是高中生了，她也长大了，我们不能围着她转了；如果她谈恋爱了，我们是不是碍事了。”

祁笠说：“然後，你们不再围着她转了吗。”

蒋焕嗯了一声，继续说：“林姨也说，不用紧张兮兮了，筱白不会再有事了，她也长大了，也希望自由，给她一些私人空间吧。”

“青坛毕业升高中，我们一起填写的志愿，一起去沂州一中。”

何酝听到‘沂州一中’不禁望向祁笠，他们也曾是沂州一中的学生。只是何酝丶祁笠高中毕业那年，蒋焕刚好是高一新生。

蒋焕说：“一中开学那天，我丶祁贽丶夏立丶卫霰站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不见筱白。再联系上她时，她已去了沂州附中。”

祁笠说：“一中是沂州最好的学校，为什麽去附中。”

蒋焕说：“因为钱，沂州一中学费高昂，又是贵族学校，筱白不想连累白姨丶林姨，偷偷改了志愿。我丶祁贽丶夏立，决定帮她，但她拒绝了。我们零花钱很多，任意一人的零花钱足以让她读完三年高中，但她还是拒绝了。她和聂剑去了沂州附中。”

祁笠说：“附中和一中，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挺近的。”

蒋焕点了点头，继续说：“高一，筱白在一班，聂剑班级在一班楼上。高一上学期，我们天天串校，有时我们去附中；有时筱白丶聂剑来一中，但不知何时，只剩下筱白一人来一中了。”

“我们去附中时，聂剑总有理由，不再同我们一起了。有一天，夏立问筱白，你和聂剑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吗。”

“筱白却反过来问我们，你们和聂剑之间，是发生什麽事了吗，为什麽他不同我们一起了。筱白说，她很早就想问我们了。”

蓟朔忽然打断了蒋焕，“聂剑怎麽了。”

蒋焕说：“直到高二，筱白丶聂剑分到同一班级。筱白告诉我们，聂剑谈女朋友了，可能不方便同我们一起了。”

祁笠说：“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会不方便。”

蒋焕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高二上学期，附中发生了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贴吧，包括一中贴吧，人尽皆知了。贴吧丶朋友圈丶网络上流传着一张照片——操场上一男生亲吻了一女生。各种污言秽语霸占了屏幕。”

祁笠不由得一身冷汗，紧紧握着双拳，脸色几近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污言秽语，如果那个视频曝光了，也是污言秽语，骂声一片了。

须臾，祁笠偏过头看向何酝，刚好四目相触，何酝正盯着他；祁笠一时心虚，慌忙地移开视线，“蒋警，那是聂剑吗。”

话音未落，何酝一脸诧异，“祁教授，你见过吗。”

祁笠不去看何酝，仍望着蒋焕，“猜的。”

蒋焕说：“是聂剑和空筱白。”

何酝丶蓟朔皆是一怔，祁笠不禁啊了一声，蓟劭则是一脸阴沉。

祁笠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怎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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