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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万一,说不定,现在死了。”章若云说。
“嗯?不会的,李助教不是说过了吗,这里的设备是祁教授从国外引进的,很先进,一旦处在这种环境里都是自然死亡,而且它们距离生命倒计时还早着呢。”
孟希一脸茫然,“若若,你怎麽回事啊,就算要数蝴蝶也得是早上啊。”擡起手臂横在章若云眼前,“这都晚上十点了。你忘了吗?”
章若云:“我……”
孟希猛地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对啊。你数蝴蝶?可是每只蝴蝶的腹部带有光标,不需要数啊,电脑就能查看,你想知道多少只蝴蝶,一楼实验室的电脑就能查看啊。”
孟希挡在章若云身前,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去一楼实验室。”
章若云摇了摇头,眼角泛红,嗡了一声,“孟希,我还要去三楼数蜻蜓。”
孟希又啊了一声,猛地转过身看着章若云,一脸担忧,“若若,你怎麽了嘛。蜻蜓的腹部也有光标啊,你忘记了吗。”
“我……”章若云颤着音不敢去看孟希。
孟希的手背贴上了章若云的前额,“诶?你发烧了吗。”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章若云,我要的数据你做完了吗,已经十点多了,你还想不想毕业了!”李星舟的上半身探出了二楼楼梯防护栏,伸长了白衣长袖悬在半空中,长袖上躺着横七竖八的红色划痕,一旁还有两个身影也探长了脖颈。
“诶?李助教……”孟希扬起下颌望着李星舟,只见李星舟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孟希当即闭上了嘴。
祁教授让你数蝴蝶?是,就眨一下眼睛。
李星舟长袖上的字迹劲而有力,孟希丶章若云瞧了一眼就明白了。
章若云眨了一下眼睛。
“孟希,你去把实验室整理干净了。章若云去数蝴蝶,前些天实验室的玻璃管坏掉了,一群蝴蝶飞到隔壁跟着一群飞蛾争地盘。到现在,我还没分开它们,愁坏我了。”李星舟说。
孟希怎麽来的就怎麽回去了,章若云真的去数蝴蝶了。
李星舟快步猫回休息室,身後还跟着两个人影,三人一进休息室,李星舟关紧了窗户还拉上窗帘,另一个人影顺手带上了门。
“何队,章若云见过祁教授。你们说得没错,既然出现了紫蔓山实验基地,就阿飞一夥人的水平来说,阿寻绑走祁教授完全是看上了祁教授,他们想撺掇祁教授为他们做事。”李星舟说。
“你是怎麽发现章若云见过祁教授的。”
短短几天,何酝的脸色又黯了几个深度,他的眼皮动了一下,白眼球上挂着血丝,自打祁笠被劫何酝没有合过眼。卫霰看不下去给何酝吃了点安眠药,何酝才得以合了几次眼但睡梦中仍重复播放着祁笠被劫的画面。
李星舟扯弯了嘴角,一脸庆幸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体会不了。祁教授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行走考卷,逮着学生就是一阵考问。我们科研楼里的所有生物带着光标,电脑实时统计,根本不需要人工数数。”
“刚才章若云要去数蝴蝶,她为什麽数蝴蝶,这麽刁钻的问题,一看就是祁教授干出来的事。”
李星舟挠了挠头发,“就几个月前,章若云因为一个萤火虫的问题……”
李星舟的嘴像是上了机关枪,突突突,一阵疯狂吐槽但又激动不已,兴奋得找不到南北了,听着字眼是在吐槽祁笠实则赞佩,傻子都能听出来李星舟有多仰慕他眼里的祁教授。
“李老师。”一旁的卫霰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李星舟啊了一声,卫霰提醒了他一句“口水。”
李星舟哦了一声,讪讪地继续往下说。
何酝看着李星舟想起了这四个字—垂涎三尺,胃里莫名起了一股子酸气,“李星舟。”低沉的一嗓子打断了李星舟的滔滔不绝,“章若云被阿寻监视了,耳朵里的耳机是监听器。”
阿六盯着电脑屏幕,实时视频里出现了四个身影,不多久章若云身上的纽扣摄像头跑到了另一个人影胸前。阿六的脸色越加难看,但没几秒,阿六的嘴角咧出了一个阴邪的笑弧。
阿寻摁下了按钮,对着耳麦,冷森森地说了一句“何队长,你敢耍花招,不只是祁教授还有你的家人,一个也跑不了。”
“用你提醒?”何酝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进阿寻的耳中。
祁笠的眼睛一刻不曾移开过电脑屏幕,他看见一枝橙被何酝装进了黑袋子,又提着黑袋子出了科研楼,最後泰然自若地上了阿武的黑车。阿寻说什麽何酝应什麽,全程配合得极其默契,若不是身在其中,祁笠还以为阿寻丶何酝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了。
明月高照,夜风习习,下半夜几辆车子又开回了竹林。祁笠被押着先行下了车,时不时回眸,视线穿过人群看一眼何酝。
一回寺庙,祁笠又被关进了偏房,短短几个小时,他竟然找到了搭子,不再是一个人挨饿一个人数星星了。
何酝站在门後借着月光打量着祁笠,从头发到面容丶脖子丶腹部丶腿部丶鞋子又从鞋子一路扫回头发。
祁笠的嘴角处有一个青紫的痕迹,脸颊也变了色。祁笠的皮肤白嫩稍微有一点变色自然逃不过何酝的眼睛。
刚才站在寺庙庭院,阿武押着祁笠的时候灯光无意中落在祁笠脸上,何酝一眼瞧见了端倪,当即扫了一圈在场的黑衣人,犀利的眼神不知抹了几次黑衣人的脖子。
“还疼吗。”何酝擡腿跨过浅水洼,擡起右手端住祁笠的下颌,拇指轻轻刮蹭祁笠的嘴角,心疼的眼神连山风都看不下去了,吹了一片叶子飘向何酝的後背给了他一个安慰。
祁笠:“不疼。”
何酝的拇指停了一下,隐忍的眼神遮藏了眼底里的怒火,倏尔,一个长影绕过祁笠攀向他的後背,接着一股力道将祁笠推向何酝胸前。
何酝的左手箍着祁笠,右手扣紧祁笠脑袋,下颌倚在祁笠的侧脑上,安静地抱着祁笠,仔细感受祁笠的气息,什麽也没说。
“真不疼。”祁笠擡起双手轻轻地抚摸何酝的後背,“何酝,谢谢。”
谢什麽,谢谢何酝的出现,章若云才得以摆脱困境。如果是章若云带回了一枝橙,祁笠真的不知道该怎麽救下她了。阿寻一夥人的话音分量,祁笠压根儿就没轻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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