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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起来吧。”
陈实秋的声调懒洋洋的,开口免了衆人拘礼。
之後,她微微扬着下巴,缓步走到徐婉卿的棺木旁,擡手用指腹轻抚着木棺光滑冰凉的边缘,垂眸瞧着棺中已然无了生机丶面色青白的女子。
“唉……”她轻叹一声:
“多麽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儿……”
虽说派头摆得大,但陈实秋今日穿得倒是低调,至少是应天棋见她以来最素净的一次。
她抛了那些金银线织绣的衣裙,也抛了那些繁琐华丽的首饰,只着一袭素白长裙,几支低调的白玉木簪,给了逝者基本的尊重。
她绕着棺木走了一圈,最终回到香案前。
月缺已为她点好香,她擡手接过,上香的姿势十分标准美观。
她露面後,宫殿内的气氛几近凝滞,应天棋感觉空气好像都变得粘稠许多,他连大气都喘不上来。
上完香後,陈实秋让祭礼继续,而後擡眼一扫,目光便落在了应天棋身上。
她擡步朝他走来。
应天棋立刻往旁退让几步,在她靠近时低头道:“母後来了。”
“嗯。”陈实秋扬扬下巴,淡淡应一声,又道:
“弈儿,节哀。”
“谢母後关怀。”大BOSS的压迫感太强,应天棋冷汗都要下来了。
但犹豫半天,应天棋还是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母後……今日怎得空来此?”
“徐氏曾是令安身旁的伴读,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姑娘。这孩子有孝心,曾有段时间常来慈宁宫伴在哀家身侧,哀家记着她这份心。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哀家心疼她,来送她一程。”
“母後仁慈,挂念後辈,婉卿知道了,定会感激母後的心意。”
应天棋说着违心的奉承话,在心里和徐婉卿道了个歉。
谁知陈实秋听过,却轻笑一声:“是吗?”
随後,她声调微微沉了些,意有所指:
“在弈儿看来,她会为哀家的到来而感到欢喜吗?……哀家不请自来,别惹得她魂魄不宁,便是万幸了。”
应天棋心里一惊。
这是什麽意思?
他没太明白,悄悄擡眸打量陈实秋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未有分毫异样。
可应天棋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令他心下不安。
他不知该怎麽接这话,便没再做声。
而陈实秋像是也不欲多言,一双眼睛淡漠地注视着殿内进行的祭礼,沉默着观了全程。
昭仪位分的祭礼并不会办得太过繁琐隆重,很快便结束了。
按礼数,当是陈实秋先离场,应天棋也等着她走了自己喘口气儿,谁知却只等到她一句:
“弈儿,陪哀家走走吧?”
应天棋一愣,只好被迫延长了紧绷时间,继续打起精神应付陈实秋的明试暗探:“是……”
陈实秋出门後并未乘轿辇,而是慢悠悠散步似的在路上行着。应天棋便只能陪着他,其馀下人都不远不近地缀在後边。
他们一路从翠微宫走到御花园。
翠微宫本就偏远,加上身旁陈实秋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这段路便显得格外漫长。
一直等进了御花园,陈实秋才开口,像是一个沉默的考官终于派发了题卷:
“徐氏一去,令安生前养护的那片米苏尔达,便再无人照料了。”
这又是什麽意思?
应天棋大脑飞速运转:
“若母後喜欢,朕便叫人将那些花移去母後宫中,左不是什麽难事。花嘛,总会再开的。”
听见这话,陈实秋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却说:
“不必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瞧着御花园中的桃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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