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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望望微微颔首:“你说得有道理,这场婚礼确实太古怪了,所有白事都要为之避让,那三年前出现了同样白事避让的情况,确实有可能那时候还有一场婚礼,不过,那场婚礼的主角,又是谁呢?”
大高叹气:“不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偷偷跑出来找吗?老头肯定不愿意多说,我只能自己出来想办法,刚打算到爆哥家查看一下情况再去问别人,就碰上你了。”
“也好,我能活动的时间不长,天黑前必须回去,你小心,还有别单独去找村长这条线的线索,最好还是叫上村长外甥。”巫望望看了眼天色,提醒完大高就跟他道别离开。
不知道大高单独出门算不算违背规则,看大高的态度,巫望望觉得自己劝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大高回去後真的面对规则惩罚,她就再想办法让大高绕开必死的规则吧。
回到家後巫望望放下鞋盒,她恍惚反应过来,大高套消息的方式非常莽撞,一个不小心就会违反规则,他敢这麽莽撞,是因为她给的庇佑。
别的不说,大高运气可能真的强,他到处试探都没出事,十姑只试了一次就被揍个半死。
可见就算在游戏里,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晚上巫望望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听见哭声,她在黑暗里发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桑娘的哭声,哭坟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寡妇出门前,让巫望望最近就别出门了。
“为什麽呢?”巫望望疑惑地问。
“因为婚礼快开始了,还有七天,这个时候新娘就不能出门了,你有什麽需要的,就跟妈说,妈给你带,就七天而已,很快的,到婚礼就好了。”寡妇态度依旧,说不好是完全不允许还是公布了新规则。
巫望望不想表现得太不像人,只能乖巧地在家发呆。
临近中午的时候桑娘过来了,红着眼眶,眼睛浮肿,一看就是哭太久了。
桑娘进门後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能听:“爆哥下葬了,望望,你知道吗?那里根本不是什麽坟,是丶是乱葬岗……”
巫望望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水,又拧了毛巾:“乱葬岗是什麽意思?很多尸体吗?”
这次巫望望依旧没有热水给桑娘喝,所以桑娘接过毛巾擦了脸後继续说:“没怎麽见到,是很多乱埋的坟包,有些地方可能被野狗挖过,露出了骨头,只是……人死了,怎麽会埋到乱葬岗去呢?”
离奇死亡的爆哥被埋在了乱葬岗里,他的家里人似乎没有为他筹备一个合适坟墓的意思,像是随便埋一下就算了,请人哭丧,不过是担心鬼魂不宁对他们産生怨怼。
“大高那边也说自己的奶奶丧事不清不楚,所以,婚礼筹备期间出事的人,都可能被埋到乱葬岗去,但事後家里人也不能重新给死者准备葬礼吗?爆哥的家里人有没有说什麽?”巫望望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如果後续家里人是可以把尸体从乱葬岗迁出来的,那说明老头家还有其他问题没被弄清楚,可如果只要葬在了乱葬岗里就没办法再正常下葬,那老头对孙子的态度好像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桑娘回忆了一会儿,摇头说:“不清楚,爆哥家的人没来几个,好像就他的爸爸跟大伯过去了,随便挖了个坑埋起来,没说後续要不要再准备棺材之类的东西。”
他们的态度几乎论证了巫望望的猜测——埋在乱葬岗里的人,等于从此在村子里消失。
是真的消失,没有这个人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丶没有这个人存在的证明,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巫望望沉默良久,说:“这场婚礼,看来是全村人的命根子,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必须为婚礼让步,当婚礼顺利举办後,这些身份违反的规则,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呢?”
桑娘听得毛骨悚然,这句话就像是小时候过年犯了错,爸妈说新年大头的不打你,等过了新年,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现实中父母可能只是威胁一下,最终打一顿了事,在副本里,如果婚礼後他们还没能通关副本,最终结果,似乎只剩下死亡一个可能。
胆小的桑娘又慌乱起来,她丢开毛巾抓住巫望望的手:“巫望望,你得想办法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可能我没有第二条命,我真的想活下去,要不丶要不我们不参加婚礼了吧?”
好像只要婚礼不举办,玩家就还有时间去探寻该自己知道的真相,慢慢去通关。
巫望望擡手按住桑娘的脑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别自己吓自己,这场婚礼这麽重要,重要到家人死了村民都坚持要举办,反过来说,是不是这场婚礼,可以给他们带来超出一条人命的利益呢?”
为了避免桑娘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巫望望只能稍微提示她一下,她现在拥有夜间出行的权利,非常自由,应该利用这个便利去找到真相,而不是开始发疯。
桑娘却说:“我想过这个可能,也试探过了家里人,所有人都没有说出其他的东西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件事是村里人默认的事情,可他们不会说出口,那我们就无从得知啊。”
“你是觉得,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会秘密守口如瓶,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开口,以至于你无法找到关键信息是吗?”巫望望试图理解发疯时桑娘的意思。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巫望望你能理解吗?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但每个人都一副你应该知道丶我应该知道丶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样子,因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不会再说一遍,而只要问出这件事丶说这件事的,就会被他们怀疑!”桑娘快崩溃了。
一个玩家,顶替了NPC的身份试图存活下去,一旦被NPC怀疑,等待玩家的就是死亡,算是另类的触发死亡规则。
巫望望看着眼睛通红的桑娘,思索良久,说:“也不是没有突破口啊,大林,始终没回来。”
今天距离婚礼还有七天,换句话说,玩家们进入这个副本已经八天了,这八天里,每个玩家都累得不行,甚至会出现皮肉之苦,这样的压抑下,玩家们不可能还像一开始那样对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副本难过,压抑的环境跟规则要占很大的原因,如果是轻松欢乐的环境,不少人都能将自己的智慧发挥到极致,自然就没那麽难过了。
桑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大林是巫望望的未婚夫,婚礼到来,他是要参加婚礼的,之前她还怀疑过,之後跟巫望望走到婚礼的,未必是大林本人。
之前大高对桑娘的评价没错,她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後立马就冷静下来,像爆哥死掉那天,冷静的速度堪比火箭。
“已经过去八天了,大林一直没回来吗?”桑娘谨慎地问,怕巫望望是表述不够精准或者是看错了。
巫望望点头:“嗯,我有机会出门的时候都会装作路过的样子,他们家的人一直没回来,从今天起,我好像就不能出门了,如果说这场婚礼还有什麽不算太危险的破绽,一个是大林家,一个是大高家。”
桑娘不明白:“为什麽,你突然不能出门了?而且,这跟大高有什麽关系?”
对此,巫望望回答说:“不知道为什麽不能出门,今天寡妇让我留在家里,一直到婚礼都不能出门了,可能是为了吉利吧,至于大高,现在整个村子,濒临崩溃边缘的,应该是那个瘸腿老头吧?”
瘸腿老头一直没深入村子过,他带着孙子在村口居住,每天都出门干活,不让孙子出门,集市也只允许孙子出去逛逛,自己是绝对不会长时间在村子里停留的,就巫望望所知,他确实没怎麽进村子过。
换句话说,他对这个村子,有怨怼,因为三年前老伴死亡的事。
这样的人看似还算冷静,其实从他管制孙子的行为看,人已经快疯了,还没彻底疯,是想着为他孙子再忍一忍,防止孙子沦落到老伴一样的下场。
桑娘逐渐从巫望望的话中寻找到了破解关卡的逻辑,首先就是这个村子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大林跟巫望望的婚礼,这场婚礼要办成功,就必须有大林跟巫望望的存在。
现在巫望望已经被寡妇关在家里了,像是防止新娘逃跑一样,至于大林,他被家里人用“生病去省城医院”的借口逃出了村子的规则范围,在不确定大林是否能回来且回来後不一定就是大林本人的前提下,从这方面下手比其他方面要安全得多。
直白点说就是,为了这场婚礼,大林必须在,当大林不在的时候,他乃至他的家人,就是全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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