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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渔村（第2页）

他们几乎穿的都是灰色麻衫，衣裤卷在半处，许是晴天多，挨太阳久，露在外的皮肉晒得些许偏黑，衬得孟晏和越朗尤其白皙。

几位熟人同领路的老伯打着招呼，相互之间说着孟晏听不懂的词，越朗在低头在耳畔给她悄悄转话。

“这是哪里来到美姑娘和帅小夥？”

“沙滩上捡的，我瞧风大，怕给卷走了，就先给带回来。”

“看衣着是山里人，听说离海很远，又是少年人，怎麽会到咱这儿来了。”

“我也奇啊，就是避着家里人私逃的……好朋友，也不该逃到海边啊。”

“……”

孟晏眉尖从他讲第一句话时就没再放下过，听到後来颇为突兀的一顿，更是又挑了挑。

这番话中，难说有多少越朗的个人改编，但总的来听，大家对二人是好奇居多，并没有明显的恶意，算是初到生地的一桩好事。

“小夥子，我们这儿不常来人，屋子是定下的，这家男娃出海打鱼了，屋子能空两天。”说着，他扬起下巴点了下孟晏，“你和你家小娘子先住下，趁这两天寻个去处，真定下来住在这儿了，再去滩上砸石头，修一所你们自己的房子。”

越朗被他一个称呼搞得手足无措，牵着孟晏的手忽紧忽松，感受到那缕熟悉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偏了头，微笑着应下老伯的话。

把时间和选择交给他们，老伯转身离去，只留下满是疑惑的孟晏和斟酌着如何开口的越朗。

“叔说什麽了，把你吓成这样，比在林里抓到蛇还抖得厉害。”

孟晏轻飘飘一句话，越朗闭上眼睛痛苦地哽了一下，知道戳了他痛处，孟晏干脆便戳个够，擡手朝他脸上点去。

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自脸颊传来，越朗猛地睁开眼，对上了咫尺之遥的孟晏。

他扛着两个包袱冲进了屋里。

“叔，叔说，咱们……可以先借宿在这间屋子，两天。”

零碎非凡的话里，孟晏拼出了大概意思，本该去街上转转，认知下当地风俗和需求，再进一步宣传各类机关，但念及越朗现在的不对劲，她脚下一转进了屋中。

包袱被整齐放在石床两侧，中间平摊着个巨大的越朗，眼睛紧闭，似是睡着了。

生死攸关之际，孟晏一个翻身，从包袱上俯下身去，拿手在他额头颈侧贴了个遍，神情逐渐凝重。

“摸出什麽来了？”越朗诈尸道。

正是因为什麽都没摸出来才紧张的！

尽管他尚能开口言语，然观他脸色红而烫，呼吸粗重而艰塞，孟晏仍不能放心把他独自留下。

“我没事晏姑娘，就是有点水土不服罢了，躺着服一会儿就好了。”越朗伸出颤抖的手在她臂上拍了拍，“你先去忙，我休息会儿，我们道士是不会那麽容易死的。”

最後这句是他临时扯的，现下的情况，他一个人待着，似乎强过孟晏和他一起闷在这小屋里。

目送那道身影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越朗大口喘着气，心中默背着错了不知多少字的经文，暗自怀疑身上有什麽未曾发现的隐疾。

直到孤身一身迈上大街，望着地上虚晃的倒影，孟晏才忽地想起，她之所以带越朗来，一大原因便是他看得懂自己的话，眼下把他落屋里了，自己和当地居民又语言不通，出来这趟，好像并没有实际意义。

和影子对望了许久，她还是背对小屋向前走去，就当是提前认路了。

.

日光洒在沙滩，金灿灿，明晃晃，浪花层层叠上岸，未触到衣角便又落回。

孟晏看中块大石头，趁海浪出神，三两步跃至其上，临落脚时鞋底一滑，扑通一下跪在了坑洼石面，木石击撞声荡在脑中。

就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她花了不足半刻检查好身上的机关，确认它们都没事後，才撑着礁石缓缓站起，小心寻了处平坦地，活动筋骨察看己身。

清浪袭在礁石边缘，漾起的水花不时溅上双手，低头一瞬，还能被顺便扑个满脸，这刻她才切实体会到海水的咸。

来不及抱怨，她的视线很快便被旁的东西所吸引。

那是片游动的鱼群，一条条鱼细且长，周身皆白。

实际上，早在孟晏刚爬上礁石，它们就已经游在周边了，不过彼时的孟晏只把它们当作粼粼波光，同浪一般随风而过，打在岸上散成水沫，眨眼即消。幸而其中一条小鱼不甘寂寞，蹭到她面前时甩甩尾巴跃出，再咚的一声落回水底。

一群新鲜的小家夥，孟晏这样想，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也把自己当成一个新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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