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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大年初一早上,江潺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去洗脸,看见蒋宁屿也在洗手池前洗漱。
他刚洗完,关了水龙头给她腾地方,湿漉漉的眉眼从毛巾下面露出来:“过年好啊。”
“过年好……”江潺嗓音沙哑,语调拖得有些长,慢吞吞朝洗手池走过去。
同样都是昨晚三点多睡的,她不知道蒋宁屿怎麽看起来就那麽有精神,而自己却快要困死了,要不是姥姥一个劲儿地拍着门叫她起床,说“一会儿人家就过来拜年了你还睡,像什麽样子”,她简直想睡够一上午。
洗完脸才觉得清醒了一点,她直起身往卧室走,路过客厅时,蒋宁屿叫住她:“红包。”
她低头看向他手指间捏着的那个红彤彤的纸红包,没伸手接,实在是没想到蒋宁屿会给自己红包:“……要给也是我给你吧,我比你大两岁呢。”
“都是同辈,哪有谁给谁的规矩,”蒋宁屿倾过身来握她的手腕,将红包放到她手心里,“而且就是个喜气,你拿了可以去去晦气。”
他这麽说,江潺就没理由不接了,捏了捏手里的红包:“这麽厚的喜气……”
蒋宁屿笑了笑,又递过来一个手提的纸袋,“还有这个,新年礼物。”
“还有新年礼物啊,”她接过来,拉开纸袋低头看了看,像是件红色的针织物,“衣服吗……”
“嗯,新年第一天穿件红色的,也可以去晦气。”
“去晦气两件套吗,”她擡眼看他,“那你呢,有没有穿红袜子系红腰带?”
“我自带煞气,”他一本正经道,“不用穿就把晦气冲没了。”
“哪学来的说辞啊,”江潺被他逗笑了,“怎麽还一套一套的。”
她回屋换了衣服,从纸袋里拿出那件针织物,展开一看,是一个挺大的披肩——深红色的,长至膝盖,下摆带着流苏,是有些偏民族风的设计。
纸袋上的logo昭示着这是件挺贵的披肩,她自己在商场遇到会犹豫品牌溢价是不是太严重了的那种。
她拿着那件披肩,犹豫片刻还是披上了,轻盈而柔软的羊绒一落下来,就好像上半身立时被温暖地包裹起来,她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这件披肩,毛绒绒的质感简直就像小疤柔软的肚子一样。
她站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说实话挺好看的,蒋宁屿的审美在她看来一向都不错。
而且,这披肩让她想到了姥姥以前给她做的那件红色斗篷——也是这样长长地垂落下来,颜色好像冬日的腊梅一样。她对着镜子在身前比了几下招式,就像小时候那样,继而被自己幼稚得笑了一下,又很快放下了手。
过年要见不少人,江潺给自己化了个妆,又给这件披肩配了件黑色的针织内搭,末了去翻自己做过的大漆首饰,找了一个红金莳绘的大漆珠耳坠戴上了。
走出屋子时,蒋宁屿刚从院子里扫雪回来,听到开门声,摘着手套擡眼朝她看过来。这一眼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江潺觉得有些不自在,怀疑自己这麽穿会不会有点奇怪,虽然刚刚对着镜子时她自己还蛮喜欢这身红黑色调的搭配。
姥姥在客厅穿着江潺给她买的新衣服,正低头系着身前的纽扣,江潺走过去,说了声“姥姥过年好”。
“好,好……”姥姥嘴上应着,一擡头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上次去商场让你买新衣服你还不买,最後还是自己去买了啊?”
“没,蒋宁屿买的,”江潺走过去,俯下身帮她系着扣子,“我才懒得自己去逛。”
“小屿这麽会买啊,”姥姥擡手摸了摸江潺的披肩,“这颜色挑得也好,红色多喜庆啊,还提气色,哪像你平时穿的那些……”
“我平时穿的怎麽啦?”江潺直起身,帮她整理衣领,“去看你的时候给你丢脸了?”
“谁说你丢脸了,我是说你平时穿那些都太素了!”姥姥说,“你问问小屿是不是。”
“平时也挺好看的,”蒋宁屿倚在门边抱胸站着,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这才看着她开了口,“今天尤其好看。”
“嗯,哪边都不得罪。”江潺笑着说,帮姥姥整理好了衣服,点评道,“真好看,也比你平时穿的那些好看多了。”
姥姥瞅她一眼:“我平时穿的那些不也都是你买的。”
“是又怎麽了,”江潺说,“有些人为了顶嘴就是连自己都骂的。”
旁边的蒋宁屿笑了一声,姥姥也笑:“你也知道自己爱顶嘴。”说完拿过旁边的外套,从兜里摸出两个红包,“来,压岁钱,一人一份。”
两人都没伸手,对视一眼,江潺说:“都多大了还收压岁钱啊……”
“才多大,”姥姥往她手里塞一个,又往蒋宁屿手里塞一个,“还没成家呢,小孩子家家的。等成家了你想要都没有咯。”
“那我可不要成家。”江潺嘀咕着。
“说的什麽话!”姥姥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赶紧拜年去。”
临出门时蒋宁屿往身上穿了件黑色的长大衣,又拿了一条围巾系到脖子上。江潺一眼认出那是她高中送给蒋宁屿的那条,但她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等着他。
“围巾要怎麽系,”蒋宁屿看着她说,“我不太会。”
“随便系一下就好了吧。”江潺这样说着,看到他真的随便在脖子前面打了个结,还是走过去,擡手帮他解开,“不要这样,你又不是要去考公。”
他笑一声,微低着头看向她,声音也放得极低,“是真的挺好看的,耳坠也好看。”
她疑心他把自己骗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没作声,帮他把一边围巾搭到肩膀後面:“这样随意一点就好了,走吧。”
说完转过身,在他前面推门走出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此刻外面的屋顶和树上都堆了厚厚一层白皑皑的雪,刚刚江潺在屋里化妆时,蒋宁屿就在院子里扫雪,扫好的积雪在旁边堆成了一座尖顶的小山。
他们去了林阿姨那里,杜皓看起来也刚起床不久,两人推门进去时,他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江潺走在前面,进屋先跟他说了句“过年好”。
“过年……”杜皓一句话没说完,先被嘴里的小笼包噎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喝水咽下去,“过年好,你怎麽过个年忽然打扮得这麽隆重?”
“隆重吗,”江潺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一眼旁边的蒋宁屿,“哪儿隆重了?”
“不是……就很少看你穿红色嘛,挺好看的,”杜皓擡手抓了抓头发,“哎,发小突然这麽好看我好不习惯啊……你说是吧蒋宁屿?”他擡头看向蒋宁屿,试图寻找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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