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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宁屿把白酒递给她,转身跑去那家便利店,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拎了一瓶玻璃瓶的果酒,走过来拧开瓶盖递给江潺,又从她手里接过那瓶白酒,
江潺接过来,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几口,柚子味儿的,入口微酸微苦,喝下去能尝出一点回甘。“你陪我走走吧。”她说,然後跟蒋宁屿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往前走。
江潺隔一会儿拿起酒瓶喝一口,蒋宁屿则是隔一会儿朝她看一眼,起初他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才大半夜跑过来找自己喝酒,但又觉得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人能比他更能分辨她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她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时候心情就不可能不好。他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麽啊……”江潺朝他看过去。
“没。”蒋宁屿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懂她想做什麽,但莫名觉得她这样忽然大半夜跑过来,闷不吭声地拿着一瓶酒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脚下又不停地踢着石子的样子有点好玩,于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几分钟前还有种加班过後的疲乏,现在又觉得好像还能再回去加一会儿。
她却被他笑得有些恼火,这个害自己连续失眠好几晚的罪魁祸首,在她冥思苦想该如何开口的时间里,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今晚在加班忙什麽?”她终于开了口。
“做了一下明天更新的测试。”
“《山海迷境》吗?”
“嗯。”
“这几天我也玩了《山海迷境》。”
“是吗,”蒋宁屿并不意外,知道她在玩过《灵烛》之後偶尔也会玩《山海迷境》,“玩得怎麽样,有了那些装备过主线应该不难吧?”
“还好,不过有个地方确实有点难……”她顿了顿,“过了很多遍都没能过去。”
“哪个地方?”蒋宁屿顺着她的话问。
“我也说不清楚,”江潺的脚步停顿下来,朝不远处指了指,“那边不是就有家网吧吗,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你帮我过一下吧。”
“现在?”蒋宁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大半夜忽然打车来海城把他叫下来,又放着家不回偏要把他拉到网吧帮自己玩游戏,江潺自己都觉得这一套下来有点不正常,但蒋宁屿只是在片刻怔愣後笑了笑,答应道,“行啊,那走吧。”
他们朝那家网吧走过去——时隔几年它已经改名叫网咖了,但环境好像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
在无烟区开了个单人包间,江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蒋宁屿打开《山海迷境》的客户端,输入她的账号密码後问她是哪里过不去。
她欠起身从蒋宁屿手里接过鼠标,点击右上角的地图,传送到那个副本:“这里。”
直起身时她朝蒋宁屿若不经意地看过去一眼,他盯着屏幕,脸上的神情像是忽然沉静下来,几秒之後转过脸,黑沉沉的眼神直直朝她看过来:“怎麽忽然要过这个副本?”
“就是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她佯作镇定,“这副本怎麽了,不能过吗?”
他静静看着她,以至于看得她心里有些打鼓,记忆中没这麽被他盯着看过,忽然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靠到椅背上,拿过酒又仰头喝了一口。
“能啊,”他终于笑了一下——显然不是出于开心的那种笑法,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那我帮你过。”
说完转过脸看向屏幕,操纵着角色往前走入那片黑黢黢的森林。
那片阴沉沉的森林和黑影幢幢的雾气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江潺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次快速地跳动起来,金夕说蒋宁屿曾经刷过几千次这个副本,而现在她要亲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重复这个过程了。
他们都不说话了,江潺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娴熟地敲着,每一个怪物都打得极其轻松,又因为太过轻松而显得更枯燥且无聊,就连对其他玩家来说仅存的因挑战难度而激起的胜负欲对他而言都不存在。
所以那六年里他就是这样坐在电脑前,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个枯燥而乏味的过程吗?一个个怪物斩杀过去,过程中完全没有一丝新鲜感,印象里她从来没看过他这种略有些麻木而了无生趣的模样。
她忽然想到了几天之前做过的那个梦——骑着长颈鹿在这片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走,那种闷重的丶透不过气又无能为力的无望感。
她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蒋宁屿侧过脸朝她看过来:“要去哪儿?”
“出去一下,你玩你的,”江潺朝包间外面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几分钟後她回来,重新走到蒋宁屿旁边,看了一眼屏幕,“打到哪儿了?”
“差不多一半了,”蒋宁屿侧过脸,手上敲着键盘的动作却没停,仍在跟屏幕中的怪物缠斗,“去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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