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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壬水之源（第1页）

东海之水，其色尚青，孕育生机。然洪荒之水，并非只有温润一面。向北，越过极寒冰原，穿过破碎的界域裂隙，便是北冥。

此地已非单纯的海域。光线在此被无形之力拉扯、吞噬，视野陷入永恒的墨色。声音消失，连飞行时本该有的呼啸风声也诡秘地沉寂下去，仿佛有一张巨口吞没了所有波动。神识探出，如同泥牛入海，不仅难以延伸，更会被那无处不在的阴寒之气侵蚀，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与僵直感。

这里是万物的终点，归墟之所。

混元道果的光辉在殷星周身流转，撑开一片微光领域，勉强抵御着外界绝对的黑暗与寒冷。即便如此，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试图渗透进来，在他道心深处种下沉寂与终结的种子。他眉宇间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龙气在经脉中奔腾，驱散着那股试图让他停下、让他沉睡的归寂意志。

终结化身静立在他身侧，形态却比以往更加凝实，甚至带着一丝…惬意。他黑袍的边缘在静止中微微波动，仿佛在与这片死寂之地共鸣。周围那足以让大罗金仙元神僵冷的“玄冥真水”暗流，在靠近他时，会变得温顺，甚至主动分流，绕他而行。这里是他的主场，终结的意蕴与他同源。

“感觉如何。”终结化身开口，声音在这片死寂领域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殷星目光穿透黑暗，看向前方那更加深邃的核心区域：“无妨。这点终结之意，还动摇不了朕开辟新生的信念。”他话语平稳，体内人皇龙气出低沉的咆哮，将那缕试图侵蚀道心的归墟意志震散。

两人向前。越是深入，压力越大。黑暗中，不再仅仅是寂静与寒冷，开始出现实质性的攻击。那是玄冥真水凝聚成的无形触手，冰寒彻骨，不仅冻结肉身，更能直接冰封修行者的法力和元神。一条真水暗流悄无声息地卷向殷星脚踝，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淡淡的冰痕。

殷星并未动作。他身旁的终结化身并指如剑，随意一挥。一道灰蒙蒙的剑气撕裂黑暗，无声无息地斩在那条暗流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蕴含恐怖寒力的玄冥真水暗流被剑气划过，瞬间失去了所有灵性，从中断裂，化作最精纯的阴寒能量，然后被周围的黑暗同化、吸收。

【破道】之剑，斩灭规则，归墟之力亦在其列。

有终结化身开路，大部分玄冥真水暗流被轻易化解。但殷星的压力并未减轻。那股源自归墟本源的“终结”意志，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强。它不再是简单的寒冷与死寂，而是化作无数纷乱的意念，直接冲击殷星的心神。

“停下吧…追寻有何意义？强大如先天神魔，浩瀚如远古星辰，终将归于此处…”

“沉睡…融入这片永恒的宁静…不再有纷争，不再有劫难…”

“一切终将落幕，你的坚持，你的宏图，不过是延缓到来的幻影…”

幻象在他眼前浮现，那是洪荒破碎、星辰陨落、万物凋零的最终景象，是天地间一切事物注定的宿命。一股深沉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涌起，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最终的安宁。

殷星眼神骤然锐利，瞳孔深处有璀璨星火燃起。“朕之道，乃力之极致，破开一切枷锁！天地有终，朕便重塑天地！轮回有寂，朕便再开轮回！想让朕认命？休想！”

“吼！”

磅礴的人皇龙气轰然爆，不再是简单的防御，而是带着一股逆天改命、打破宿命的决绝意志，化作一条凝实的五爪金龙虚影盘绕其身。龙吟之声响彻这片死寂之地，虽被黑暗快吞噬，却也将那无孔不入的终结意志短暂逼退。龙气金辉与周围绝对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在永恒的夜幕中，强行点亮了一盏不灭的灯火。

终结化身回看了一眼，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随即转回头，继续向前。【破道】剑气纵横交错，将前方愈密集的玄冥真水暗流一一斩灭、归无。

终于，他们抵达了归墟的核心。

这里反而没有了狂暴的暗流，只有一片绝对的“空无”。在这片空无的中心，悬浮着一滴水珠。

它只有指尖大小，通体漆黑，看似静止。但若用心神仔细观察，会现那黑色水珠内部，是无数个微缩到极致的滔天旋涡在生灭、旋转。它散着宇宙终末的气息，仿佛是一切水流、一切生命、一切能量乃至一切时空的最终归宿。

【先天壬水之源】。

它察觉到外来者的靠近，尤其是那股抗拒终结、开辟新生的龙气意志。静止的水珠轻轻一颤。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归寂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再是诱惑，而是带着碾压的威严，要将这两个敢于亵渎终结之地的生灵彻底同化。殷星周身的龙气金辉剧烈晃动，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体表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度加厚，连思维都仿佛要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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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化身踏前一步，挡在殷星身前。他双手虚握，一柄完全由终结意蕴凝聚而成的灰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面对那滴壬水之源，没有攻击，而是将自身对“终结”法则的全部理解，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传递过去。

那是终结与终结的对话。

壬水之源的意志似乎产生了些许疑惑。它感应到终结化身身上纯粹的同源气息，却又感到一丝不同。终结化身的终结，并非为了永恒的沉寂，而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圆满”，是为了殷星那“于终结中开辟新生”的宏愿的一部分。

这种微妙的差异，引了本源意志的排斥。

刹那间，周围所有的玄冥真水沸腾了！不是温度的升高，而是极寒的爆！无数黑色冰晶凭空凝结，化作亿万柄利剑，一条条体形庞大、由玄冥真水构成的黑暗水龙凝聚成形，出无声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向着两人扑杀而来！整个归墟核心的法则都被引动，要将他们彻底埋葬。

终结化身眼神一冷，手中灰色长剑扬起，就要全力施展【破道】。

“让朕来！”

殷星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猛地抬头，眼中再无丝毫迷茫，只有粉碎一切的决绝。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龙气收回体内，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凌驾于万法之上的力量波动从他体内苏醒。

力之法则，再现！

他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向前轰出。

这一拳，似乎很慢，却又快得越了时光。拳锋所过之处，那蜂拥而至的玄冥真水冰剑、黑暗水龙，乃至那汹涌的归寂意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荡起涟漪，然后…寸寸碎裂！不是被击飞，不是被冻结，而是其存在的结构被最纯粹的力量从根本上瓦解、崩散！

绝对的力量面前，连“终结”本身，也要退避！

拳意贯穿虚空，无视距离，直接笼罩了那滴试图隐入空无的【先天壬水之源】。那滴内部蕴含无数漩涡的黑色水珠，剧烈震颤起来，左冲右突，却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枷锁禁锢在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殷星手掌探出，五指微张，每一根手指都缠绕着力之法则的细微丝线，缓缓合拢。

那滴代表着万水终结的【先天壬水之源】，在挣扎了片刻后，终究无法抗衡这开天辟地之初的至高法则，被他稳稳地摄入掌心。

一股冰寒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但很快就被他体内奔腾的混元法力与力之法则强行镇压、降服。

归墟核心的暴动，戛然而止。那些凝聚的玄冥真水失去了源头，重新化作冰冷的暗流，缓缓流淌。那强大的归寂意志，如潮水般退去。

黑暗，依旧是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但殷星站在那里，手中托着那滴黑色水珠，周身散着开辟一切的力之波动，仿佛成了这片永恒终结之地中，一个不容置疑的“异数”。

终结化身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壬水之源，黑袍下的身影，似乎与这片归墟之地的联系，变得更加深刻了一分。

殷星低头，看向掌心那滴内部漩涡缓缓平息的壬水之源。五行已得其三，距离目标又近一步。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他能感受到，收集这些本源的过程，本身就是在不断触碰并挑战着洪荒天地某些固有的规则。

下一个目标，又会面对怎样的考验？

他收起壬水之源，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黑暗，望向了洪荒大地的中央。在那里，他感应到一股最为厚重，也最为抗拒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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