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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北风如刀,卷着漫天雪沫,嘶吼着掠过辽东荒芜的山野。雪片子密集得遮天蔽日,将天地间染成一片混沌的惨白。寒冷不再是单纯的感觉,而成了一种具有侵蚀性的实体,无孔不入地钻透破庙残垣的每一道缝隙,贪婪地汲取着庙内残存的一丝热气。
陈峰蜷缩在神龛下的一堆半湿的枯草里,尽量将自己裹进那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棉袄。指关节因长时间紧攥着那杆中正式步枪而僵硬泛白,冰冷的金属枪身似乎要与他冻得麻木的手掌粘连在一起。他微微呵出一口气,瞬间便在眼前凝成一团白雾,旋即又被卷进来的寒风吹散。
庙门外,积雪已没至小腿肚。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风雪中艰难地踱步,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赵山河手下仅存的三个还能站岗的兵。他们穿着单薄的灰布棉军装,胳膊上缠着作为识别标志的白毛巾,早已被冻得硬邦邦。从九月十八日那个炮火映红沈阳城的夜晚算起,从北大营那片血肉炼狱中冲出的这支残兵,掩护着十几名逃出的百姓,已在这座荒山破庙里,挣扎求存了整整十二天。
破棉帘子被猛地掀开,一股能冻裂骨头的寒气裹着雪粒倒灌进来,随之钻进来的是一个瘦高身影,是负责东面警戒的豆子,本名窦志刚,因位年纪小、跑得快而得此绰号。他脸上覆盖着一层霜雪,嘴唇冻得乌紫,牙齿咯咯打颤。
“队…队长,”他声音抖,几乎说不成句,“老烟枪…老烟枪那边…还是没…没信儿!”
豆子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和绝望,他顿了顿,用几乎哭出来的腔调补充道:“咱们…咱们最后那点炒面…昨天就分完了…王老娘把她藏着的半块窝头硬塞给了小石头…孩子饿得直啃树皮…再这样下去…”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每个人都明白。饥饿和寒冷,正像两条无形的绞索,慢慢地勒紧这支小小队伍的脖颈。
陈峰抬起头,目光穿过庙顶坍塌瓦片漏下的微光,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他沉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银色的外壳已有几处凹陷,玻璃表面也裂了一道细纹。这是另一个时空的遗物,如今成了他在这混乱年代唯一能精确感知时间的物件。时针颤巍巍地指向下午四点,离老烟枪约定的最迟返回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
“再等等。”陈峰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老烟枪在奉天城混了大半辈子,三教九流的路子都熟,比我们更懂怎么在日本人和浪人眼皮底下讨生活。”
话虽如此,陈峰自己的心也一直往下沉。三天前,伤势稍缓的老烟枪揣着他手绘的简易地图,带着两名自愿跟随的弟兄,趁夜摸下了山。目标是奉天城内大西关的林记粮栈——东家林世昌,一个颇有名望的商人,也是曾受过大帅府恩惠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女儿林晚秋,在撤退那夜曾冒险给他们送来过一小袋窝头和伤药。临行前,老烟枪吧嗒着旱烟袋,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笃定:“林老板是个念旧情、有胆气的人,虽说平日讲究个明哲保身,但这种时候…粮食,应该问题不大。最快两天,最迟三天,准回!”
可现在,三天已过,不仅老烟枪音讯全无,连跟他去的两个弟兄也如石沉大海。
陈峰的脑海里浮现出林晚秋那张冻得通红却异常坚定的脸。几天前,她一个富家小姐,不知怎么避开了层层盘查,找到他们最初的藏身地,送来那救急的粮食。她把窝头紧紧揣在怀里,拿出来时还带着少女的体温。“我爹说了,”她当时声音清脆,眼神亮得惊人,“你们打鬼子,不能饿着肚子。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千万要撑住!”
那时他还严厉地告诫她,不要再参与这等杀头的事情,让她赶紧回家。小姑娘咬着嘴唇没反驳,眼神却倔强。如今,他们这几十条人命,或许真的系于林世昌的胆识和老烟枪的运气上了。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呜咽。陈峰目光扫过去,十几个从沈阳逃出的百姓挤作一团,依靠彼此微薄的体温取暖。一位头花白的老太太,王老娘,正把自己那件破旧的棉袄大部分裹在孙子小石头身上,孩子的小脸冻得紫,无意识地啃着一块剥光了树皮的枯枝,嘴角渗出血丝也不自知。赵山河手下的兵,连同还能动的百姓,一共还有二十三人,其中五个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药品早已用尽,伤口在严寒中恶化,出不详的气味。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庙堂另一侧响起。赵山河挣扎着从草堆里坐起身,他的左臂用两根粗糙的木棍和破布条固定着,吊在脖子上——七天前掩护这批百姓突围时,被日军追兵的子弹咬掉了一块肉,万幸没伤到骨头,但缺医少药,伤口红肿溃烂,起低烧,让他原本洪亮的嗓子变得瓮声瓮气。
“队长,”赵山河喘了口气,脸上因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这么干等不是办法!老烟枪八成是出事了!我带两个人摸进城去看看!活要见人,死…死也得把粮食弄回来!不然咱们全都得交代在这破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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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陈峰立刻否决,语气斩钉截铁,“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站都站不稳!城里现在什么光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满大街都是日本兵、浪人、还有认贼作父的侦缉队!你这身军装虽然脱了,可你一开口,那股子东北军的大碴子味儿就能招来鬼子!你去?就是送死!”
赵山河梗着脖子想反驳,却被陈峰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陈峰不再看他,低头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一件又脏又破、打满各色补丁的粗布棉袄,这是他用半块银元从一个逃难的农民手里换来的。他开始脱下自己那件相对齐整但目标明显的灰布军装外套,露出里面同样破旧却与众不同的数码迷彩服内衬——另一个时空的最后印记。
“我去。”陈峰的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你去更不行!”赵山河真的急了,试图站起来,却因虚弱和伤痛晃了一下,“你是主心骨!你要是出了事,咱们这些人怎么办?散了?等死?还是让鬼子一锅端了?”他激动地指向角落里瑟缩的百姓,“他们!他们还指着咱们能带他们活出去呢!”
陈峰动作没停,将破棉袄套在身上,宽大臃肿的款式恰好遮掩了他挺拔的身姿和特殊的军服。他仔细地将怀表、一只钢笔状的手电筒(电量已岌岌可危)等杂物塞进怀里,最后摸了摸绑在小腿上的军用匕——这是他此行唯一的武器,长枪太显眼,只能留下。
“我只到城外约定的接头点看看。如果老烟枪不在,也没有留下任何标记,我立刻返回。”陈峰系好棉袄最后一个扣子,看向赵山河,目光沉静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这里,交给你了。如果我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你就带着大家,立刻往东边转移,不要回头。沿着山脊走,避开大路,尽量找林子钻。去找马占山的部队,听说他们在江桥那边跟鬼子干上了,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赵山河嘴唇哆嗦着,还想争辩,但看着陈峰决绝的眼神,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了解这位年轻的队长,平时话不多,但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猛地一捶自己那条伤臂,疼得龇牙咧嘴,却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
“…妈的!”他低骂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磨得亮的铜哨,塞进陈峰手里,“拿着!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要命的风紧,就使劲吹!拼着这点家底不要,我也带人冲下去接应你!”
陈峰没有推辞,接过还带着赵山河体温的铜哨,郑重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他最后看了一眼破庙里的众人——士兵们疲惫而担忧的眼神,百姓们麻木中带着一丝祈求的表情,王老娘和小石头…他心中一恸,仿佛被冰冷的铁手攥紧。
不再犹豫,他猛地转身,掀开那道挡不住多少风寒的破棉帘,一头扎进了门外咆哮的风雪世界之中。
二
下山的路已被厚厚的积雪彻底覆盖,辨认不出原有的路径。狂风卷起地表的雪粉,劈头盖脸地砸来,能见度不足十米。陈峰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步都陷到膝盖,拔出腿时带出大量的雪,消耗着本就不多的体力。他按照老烟枪之前的指点,沿着一条早已废弃的运煤铁道线艰难前行。这条路相对隐蔽,平时罕有人至,只有日军的巡逻铁甲车会偶尔轰鸣着驶过。
严寒像无数根细针,穿透棉袄,刺入肌肤。他的脸颊和耳朵很快失去知觉,睫毛和眉毛上结满了白霜。必须不停活动手指和脚趾,以防冻伤。脑海里,破庙里那些绝望的面孔和呜咽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沉重的力量,推着他在这绝境中一步步向前。
大约挣扎了一个多小时,远处,沈阳城黑沉沉的轮廓终于在雪幕中隐约显现。高大的城墙在白色天地间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城楼上那面刺眼的日军旗在风中狂舞,像一抹泼洒在雪地上的污血。城门口晃动着几个土黄色的身影,是日军哨兵,枪上的刺刀在灰暗天光下闪着寒芒。所有进出城的人都被拦下,接受严厉的盘查和搜身。
陈峰闪身躲到一棵早已枯死的老槐树后,仔细观察。进出城的多是面黄肌瘦的农民,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车,偶尔有几个穿着体面但神色惶惶的商人。每个中国人都要被反复盘问,行李被粗暴地翻开,蔬菜粮食被踢得到处都是,稍有迟疑便会招来枪托和呵斥。
他沉吟片刻,蹲下身,抓起几把冰冷的雪,用力在脸上、脖子上揉搓,直到皮肤红,看起来更像一个饱经风霜、长途跋涉的穷苦人。他又从路边捡起一个破旧的藤筐,胡乱塞了几块冻硬的土坷垃进去,伪装成进城贩卖山货失败、准备空筐回家的农民。
准备停当,他压低破棉袄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弓着背,模仿着附近农民那种因长期劳作而略显蹒跚的步态,低着头朝城门挪去。
“站住!什么的干活!”一个矮壮的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凶横地拦住他,生硬的中国话像石头一样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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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心里一紧,但动作未停,颤巍巍地抬起破筐,用刻意模仿的、带着浓重辽北口音的方言回答:“老总…俺…俺是城外刘家屯的…进城…进城卖点山货…没…没卖出去…”他故意让声音显得怯懦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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