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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野菜汤的分量（第1页）

赵五的话刚落，李虎就嚷嚷起来：“依我看，就该打他二十棍，让他知道疼！”

“不行！”王嫂立刻反对，把怀里的小石头往身后藏了藏，“他身子骨本就弱，再挨打，怕是扛不住……”

周叛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陈小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陈烬没理会周叛的挑衅，他走到赵五面前，缓缓开口：“赵五，你昨天藏野兔，是觉得这肉该你自己留着，对不对？”

赵五低下头：“是……我当时昏了头，就想着我娘……”

“那我就让你好好想想，这肉到底是谁的。”陈烬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从今天起，罚你去看守土豆地，三天。”

“就这？”李虎愣了愣，显然觉得太轻了。

“不止。”陈烬继续说，“这三天，你的口粮减半，顿顿喝野菜汤，不许沾一点荤腥。”

这话一出，连王伯都愣住了。他原以为至少会罚赵五饿肚子，没想到只是喝野菜汤——这在以前，根本不算罚。

“陈小哥，这……”

“王伯，您听我说。”陈烬打断王伯的话，语气诚恳，“罚他饿肚子，是让他记着疼；罚他喝三天野菜汤，是让他记着，咱们以前没肉吃的时候，是怎么靠野菜活下来的。”

他走到赵五身边，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圈。

“这圈里是咱们公社，你、我、石夯哥、王伯、小柱子……都在这圈里。肉，就像这圈里的水，你多舀一勺，别人就少一勺；你藏起来，这水就会慢慢干，最后谁都活不成。”

赵五看着地上的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次不是害怕，是愧疚。

他想起刚投奔来时，自己饿得快晕过去，是陈烬把最后半块土豆塞给了他。

想起种地时，石夯怕他累着，把最重的活自己扛了……可他呢，却偷偷藏起了本该大家一起分的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陈小哥，我不该藏，那肉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能明白就好。”

陈烬拍了拍赵五的肩膀，“三天后，你想祭你娘，咱们公社一起给她老人家摆个念想，让她也知道，你现在有了能吃饱饭的地方，有了能一起扛事的兄弟。”

赵五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不敢相信的光：“真的？”

“真的。”

石夯走上前，粗粝的大手重重拍在赵五背上，“陈小哥说的话，啥时候不算数过？好好去看守土豆地，别让鸟啄了苗，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赵五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站起身时，腰杆比刚才直了不少。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土豆地的方向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不再是佝偻的模样。

李虎挠了挠头，走到陈烬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陈小哥，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不凶。”陈烬笑了笑，“你能在乎规矩，是好事。”

王伯也走过来，看着赵五的背影，叹了口气：“陈小哥，你这罚人的法子，比打他一顿管用多了。”

“罚不是目的。”陈烬望着石壁上的三约，声音轻却坚定，“让每个人都明白，这规矩是护着咱们的，才是。”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暮色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石壁上的“赤火”二字渐渐隐在黑暗里，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字还亮着，像团不会灭的火。

夜里，王嫂给土豆地送灯时，看见赵五正坐在田埂上，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给秧苗除草。

她把灯递过去，轻声说：“别太累了，明天还要守一天呢。”

赵五接过灯，眼里闪着光：“谢谢你。我知道该咋做了。”

王嫂笑了笑，没再说啥。转身往回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赵五的身影和土豆地融在一起，像棵扎了根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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